“最後一項議程,是關於灞橋鎮黨委書記的人選問題。”陶部*長抹了一把汗。今天晚上的劫難,總算是快要畫上了句號。
聽到灞橋鎮的事,所有的常委都提高了注意力。
灞橋鎮是個老大難,經濟建設是全區倒數第一。鄉土觀念還特別的強,外地人根本站不住腳。
有人剛一到任,就被上門要債的人給堵住了門。連吃飯也跑不出來。後來,還是跳窗戶才算是脫了身。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被人家捉了奸。最後一個,是在散步的時候,被人打了悶棍。先後三任黨委書記,都是幹了沒有一個月,就泡起了病假,死活不肯再去上任。
打那以後,就一直是讓副鎮長董海生在主持工作。
這個被提名的人,不是去當官,而是在充軍發配。先不要說政績不政績的事,隻要能站得住腳,就是最大的勝利。
大家都在關心這個人選,不知是哪個倒黴鬼讓李書記給看上了,會被剛剛上任的李震民,當成了立威的祭品,給送到這種鳥不拉*屎的窮地方去當官。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脈,當然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嫡係成為這個推薦對象。
陶部*長沒有說出推薦名單,反而是李震民先開了腔:“灞橋鎮是我們區經濟發展的老大難,一直都在拖全區的後腿。在我當區長時,沒有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現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每當想到那裏有三萬多的老百姓,還生活在貧困線以下,我的心就如同刀絞一般的難受。”
對李震民這樣作秀的話,幾乎是所有的人都予以直接過濾。真要這麼憂慮,早幹什麼去嘞?演戲的本領,隻要是在官場上混的人,都會來上這麼幾招。不要說就這麼幾句漂亮話,即使淌上幾滴眼淚,也不算什麼難事。
陶部*長已經漫不經心的抽起了香煙,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看來,他是不準備宣布這個倒黴者的名字了。此時的李震民,仿佛沒有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已經轉到了自己的身上,輕鬆寫意的端起了茶杯,用杯蓋撇開浮在表麵上的茶沫,慢慢地品起茗來。
‘呼’的一聲,彭中雲一口吹開了麵前那嫋嫋上升的煙霧,以此來表達自己對李震民那故弄玄虛做法的不滿。
“大家都知道,灞橋鎮的問題,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要想解決問題,墨守成規是不行的,必須要打破常規的使用人材才行。”說到這兒,李震民又停了下來,想要看看大家的反應。
坐在他旁邊的謝副書記,有點不耐煩地用筆在敲打著筆記本。什麼玩藝兒,說起話來總是說半句,留下半句的,讓人討厭。水素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那低垂的眼睛也睜了開來。
“任笑天,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人才。”李震民把嘴用力一抿,終於是圖窮匕見:“這個同誌,調來紀委雖然時間不長,已經辦了好幾個有影響的案件,而且辦得都很成功。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的頭腦很聰明。他在警方工作時,連陳市長的表哥都敢抓,說明他是一個不畏強*暴,剛正不阿的好同誌。有能力,有活力,更有魄力。大家說,讓這樣優秀的同誌去灞橋鎮,豈不是大有希望嗎?”
話說到這個樣子,會場上沒有出現紛亂,反而是一片沉默。李震民與任笑天是一對冤家,這是海東區領導班子裏眾所周知的事實。讓一個二十六歲的年青人去灞橋鎮,挑這麼一副沉重的擔子,還美其名曰是重用人才。明擺著的事實,就是想要借刀殺人。
謝副書記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李震民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名義上是把任笑天給捧成一個人才,其實不然,是以退為進,先高高的捧起,然後再狠狠地摔下。任笑天一旦在灞橋鎮折了威風,也就等於是斷了仕途上的希望,用心不可謂不毒辣。
“李書記,你說任笑天是個人才,我不反對。難道說,我們紀委就不需要人才了嗎?”水素琴雖然是在質問,眼光連看也沒有看李震民一下。
當李震民口中吐出‘任笑天’三個字的時候,水素琴就想拍案而起,好好教訓一下對方。隻是礙於自己的身份,還有此刻的會場情況,才沒有公開泛濫。
壓抑到最後,才抓*住李震民口中的‘人才’二字進行了反駁。你既然說任笑天是人才,那我們紀委的工作也需要人才。對不起,這樣的理由不足以讓任笑天給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