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本來是談興正濃,聊得最為開心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的招呼聲,也都停了下來,不知來了一個什麼樣的客人,會讓這麼多的人齊聲逢迎。
隻有盧家三人,聽到屋外的聲音,臉色頓時一僵。盧大海的額頭上在冒汗,口中呢喃道:“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
盧家兄妹的媽媽,臉色鐵青,甚至於全身都打起了哆嗦。看她那個樣子,隨時都能休克。盧小妹舍不得媽媽,趕忙上前一把攙扶起媽媽,口中勸說道:“媽媽,別怕,別怕,你別怕。有天哥在這兒哩,我們什麼都不怕。”說這話的時候,她自己的嘴唇也在打抖。
“媽媽,你別擔心。我們弟兄四個都在這兒,就是天塌了下來,也有辦法給撐得住的。”這個時候的趙長思,說話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豪情。有了天哥在這兒,還有什麼樣的牛鬼蛇神對付不了?
聽到趙長思的話,盡管也知道隻是讓自己寬心的話,還是讓盧大海恢複了一點原氣。他強作笑容朝著大家笑了一下:“來了一個得罪不起的人,請大家忍耐一下。無論如何,也要忍耐才是。”
話一說完,他就象火燒屁*股一樣,趕忙跑到了門前。不等站好,立即彎下腰來:“施三爺,你來啦,快請屋裏坐。”
“盧家的小夥,有出息啦。聽說你妹子攀上了城裏的高親,讓老子瞧瞧,生了幾隻眼睛,幾條腿?”來人說話聲音很高,唯恐屋裏的人聽不清一般。
“哪能,哪能呢?三爺,有什麼不到的地方,你老請多關照。”盧大海在竭力陪著小心。
“怎麼著?你就這麼攔在門口!是不想讓我進屋,還是怎麼啦?”來人一點也不給麵子,直接就將盧大海往旁邊一推,大搖大擺地朝著屋子裏走了進來。
盧小妹也知道時不我待的道理,乘著盧大海在門邊應付的機會,三言兩語就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任笑天等幾個人就已經弄清了來人的身份。
灞橋鎮雖然窮,卻從來都不缺少強悍之人。所謂之窮山惡水出刁民,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意思。眼目下,地盤不大的灞橋鎮,就有被人稱之為‘灞橋三害’的三個強人,人稱‘一麻二瘸三瞎子’。此時來的人,就是排名第三的施瞎子。
這三個強人,分工非常清楚,互相不搭界。即使有了交接,也是相互幫忙的多。麻子姓董,在政府當副鎮長,也就是先前攔路收費那結巴小子的爸爸。這人在灞橋,算得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不管是誰來當書記,都要先過他這一關才行。
瘸子姓顧,在靠近海邊那一塊稱王。誰要想下海捕撈,想搞一點養殖什麼的,沒有他同意可不行。陸地上種莊稼的這邊地盤,就歸此時來的這個施瞎子管。這人欺男霸女,什麼都做。隻要被他給盯上了眼,想要不破財都難。
按照灞橋這兒的規矩,盧小妹結婚的事情,先要給施瞎子送上一份大禮,再把他老人家請到最尊貴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這樁婚事才能順順當當的給辦好。偏巧由於趙長思這種特殊原因,讓任笑天來了一個快刀斬亂麻,把這一切的程序都給打亂。
盧家從省城請來了高人,幫助發家致富。這樣的事情,更應該要讓施瞎子知曉。是不是要送禮打招呼,那是另外一碼事。最簡單的說上一句,今天這麼一個中午飯,那是絕對要讓施瞎子來當主人。
盧大海從來沒有辦過大事,事情一忙亂,也就把這事給忘得幹幹淨淨。此時聽得施瞎子上了門,哪能不是嚇得兩條小*腿直在打顫。
盧小妹在家的時候,就已經讓施瞎子看上了眼。曾經讓人帶過信,說是要讓小妹給他們家做侄媳婦。這不過是名義上的事情,村上的人都知道,施瞎子那侄子是個癡*呆之人。要是真的嫁過去,還不是成了施瞎子的籠中鳥。
按照盧長富的性格,隻要有了錢,怎麼說都好辦。再說,他也不敢得罪施瞎子。聽到對方傳來的消息之後,當然是點頭答應。也就是因為這麼一個不好說的原因,盧小妹才獨身去了市區打工。
得知自己看中的女人,竟然飛出了巴掌心以後,施瞎子當場就砸碎了手中的紫沙茶杯。後來看到了先溜回家的盧長富,他讓人把盧長富好好地收拾了一回。盡管是這樣,心中的戾氣還是難以發泄*出去。
也是合該有事。他今天本來是要到城裏去玩上一圈,因為車子開了沒有幾步路就炸了胎,這才掃興地回了家。剛一進門,就聽到家裏人都在說盧家碰上貴人的事。再一打聽,也就知道了盧小妹帶人幫哥哥養雞和種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