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戚得標說的話,任笑天不是不懂。隻是那樣一弄,自己在灞橋的說服力就要大打折扣。在這個以政績為主的時期,利益的事還是要讓位。至於機關裏的其他幹部,任笑天也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利用第一批的承包資金,進行第二輪的灘塗開發。到了那時候,完全可以再讓大家享受這份開發的紅利。
丁一此時衝進來,難道是有什麼官員和豪強不顧自己的禁令,在與民爭利嗎?真要是那樣,任笑天倒也不介意用幾個官員的烏紗帽,來殺一殺那些人的威風。
“任區長,不是你想的這個樣。”丁一聽到任笑天那有點冷酷的冷笑,有點啼笑皆非。
事情確實是與任笑天想得不一樣。今天的灘塗發包,不但沒有出現競相爭包的場景,甚至於是一種門庭冷落的慘境。一個上午,除了胡紅兵帶的那一百個民兵,按照規定繳錢承包了自己應得的份額以外,其他就幾乎沒有人來賞光。
整個發包現場,看熱鬧的人不少,看笑話的人也有,就是繳錢的人不多。到了丁一來報警的時候,一個上午也就包出了不到兩萬畝土地。
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聽到這樣的消息,任笑天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自己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土地發包不出去這一著。真要讓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隻要拖過了春節,自己的整個計劃就會全盤潰敗。
任笑天現在手中還有15萬元錢,說起來是不算少,可要真的用來應付歲末年初的一纜子費用,還就遠遠不夠瞧。各種拖欠的債務,應發的幹部職工工資,還有退休工人、軍烈屬和孤寡老人的慰問補助,都是不可或缺的支出。
天大地大,吃飯唯大。要是在春節前不能讓大家有工資回家過年,剛剛掀起的工作熱情就會一風吹散。那些機關工作人員,可不會管你任笑天是不是什麼區長,照樣會鬧上門來要飯吃。
這些事情都還好說,最讓人頭疼的事情,是學校危房改造那一塊。三所學校,幾十間教室同時開工,沒有五十萬元錢那可解決不了問題。現在都是由建築商墊付的資金,如果知道鎮政府給不了錢,那還不鬧翻了天嗎?
任笑天揉搓*著自己的鼻子,在辦公室裏轉起了圈子。到了這時,他不能不佩服自己的對手。沒有老百姓前來承包灘塗這種事,不用說,肯定是董海生那幫人在背後作祟。這一招,算是打到了自己的要害之處。
“任區長,這事是董海生他們在搞鬼。”新上任的辦公室副主任鬱文遠,也急匆匆的跑過來彙報情況。他是當地人,知道的情況也要比丁一多上不少。
自從灘塗開發的陣勢拉開之後,灞橋的老百姓談論最多的名詞,就要算得上是‘承包’二字。這可是一件大好事,路修到土地旁邊,電和水也拉到了土地旁邊。有了這樣的條件,想要搞海產品養殖就是水到渠成的發財事。
承包的費用又不高,五元錢一畝地,一百畝地也不過是五百元錢,等於是白給。實在是家庭有困難的家庭,還可以到信用社那兒去貸款。這樣的好事,到哪兒能找得到!大家都在等著發包的那一天,隻要能把地拿到手,也就能過上脫貧致富的好日子嘍。
到了昨天晚上,這股承包熱卻是嘎然而止。因為有人放出風來,京城那位老人家要在春節前來舊地重遊,看望董海生一家子。任笑天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哼哼,到了那時,天還是董海生的天,地還是董海生的地。誰要是不聽招呼。現在搶著去去承包土地,可別怪董鎮長到了時候不給麵子。不但是現在承包的土地要收回,讓你投入的資金打了水漂。在接下來的承包,嘿嘿,也要請你靠邊站。
聽到這樣的消息,海邊那一條線上的村莊,昨天晚上折騰了整整一個通宵。承包土地的費用雖然不高,可也是錢耶。要是董鎮長日後不肯承認現在的承包合同,那自己的五百元錢也就白花嘍。錢打了水漂好說,可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