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仇益生一下子站了起來。難怪他會這麼激動,要是照皮磊誌這麼一說,等於是徹底否定了交警的行動。這樣的結果,讓他怎麼去麵對交警的那幫弟兄,怎麼去與分管交警的局長說話?
陳中祥倒是聽懂了皮磊誌話中的意思,看到仇益生的反應,用手敲打了一下桌子說:“坐下說話,這麼毛糙幹什麼!”
對於其他領導的訓斥,仇益生也許還能強上幾句嘴,唯獨碰上了陳中祥,卻是秀才碰到兵,有理也沒法說。他是依靠陳中祥的關係,才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上。聽到陳中祥這麼一說,盡管心中不服,也隻得怏怏不樂的坐了下來。
“嗯,不錯,這叫壯士斷腕,當機立斷。與前麵的抓人結合起來,就是又打又揉,剛柔相濟。對,就這麼辦。戴局長,你立即讓人去落實。”陳中祥到底是老謀深算的人,一聽到皮磊誌的主意,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戴斌聽到這樣的命令,也感覺到有點揪心。命令是自己下的,現在又讓自己下令賠禮道歉,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有心辯駁,隻是看到簡寧奇的臉色,隻好把話給咽了下去。他和仇益生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就見到仇益生悻悻的站了起來。往門外走的時候,還剜了皮磊誌一眼。
“做好這兩件事之後,我們就可以和農機廠的代表進行對話。稅務局依法檢查納稅情況,無可非議。在這一點上,我們一步也不能退。有問題就依法處理,沒有問題,那就繼續生產唄,哪有什麼廢話好說?”皮磊誌把桌子一拍說:“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翻得了天!”
“如果他們仍然不聽呢?”信、訪辦的方主任怯生生地問道。這樣的事情,他經曆得不少。如果不先問個明白,到了最後還是他倒黴。“不聽?那就抓人!有一個,抓一個,其餘的人,全部強行驅散。”皮磊誌露出了殺氣騰騰的一麵。
“陸書記,灞橋那邊又來了消息。”謝秘書又帶著笑意走進了陸明的辦公室。“說。”陸明的腦袋靠在沙發上,眼睛瞟著天花板,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任笑天去了車站,勸阻要到市區上訪的老百姓。他表態說,大家要相信陸書記,一定會為大家作主。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寧可這個區長不當,也要和大家一起到市區來,為大家討上一個公道。聽了他這話,那些老百姓也就散了。”
“哼,他說不當就不當嗎?”陸明‘哼’了一聲以後,就坐直了身體問道:“任笑天現在在幹什麼?”
“去了新街道那兒,說是要實地勘察一下地形。”
“噢,他倒是悠閑得很。小謝,那一邊的情況怎麼樣?”謝秘書當然明白陸明口中說的‘那一邊’是什麼意思,揚了一下手中的筆記本說:“皮磊誌到了會議室,幫助出了三條主意。”
聽完皮磊誌所獻之計的具體內容以後,許書記用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有點生澀地說道:“皮磊誌到底是個老警察,出的主意也很歹毒。”
“毒在哪裏?”薑書記追問了一句。
“人家是有硬有軟。抓錢小祥那幫人,就是硬,就是在殺雞給猴看。”
“人家又沒有惹是生非,憑什麼要抓人家!”
“就憑他們的前科,就憑他們出現在這個有麻煩的地方。有理沒理,先抓了再說。即使在事後弄清了問題,眼前的危機也得以闖了過去。”
“這是哪一家的道理!”薑書記不服氣的咕嘟了一句。
許書記也不加分辨,而是繼續解釋說:“讓交警那方麵的人進行道歉,更是厲害,既分化瓦解了上訪的隊伍,也讓市政府站到了道義的製高點上,為贏得民意打下了基礎。至於農機廠的事,有了前麵那兩招,無論是抓代表,還是強行驅散,都不會掀得起大的亂子來。”
“嗯,是這麼一個道理。嘖,這個劉丹丹,做了一件傻事。”薑書記抓了抓自己那平整的頭發。
從職務上來說,薑書記不想看到政府有麻煩。從感情上來說,他又不希望看到任笑天出現任何不好的事。能說的話,也隻是感歎劉丹丹碰上了高明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