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他還是沒有回避得了自己所處的尷尬境地。市委辦公室主任給他來了電話,要對今天上午上訪事件的相關責任人員,研究處理意見。盡管知道參加這樣的會議,等於是坐在那兒讓人打臉,他還是沒有理由不參加這樣的會議。
剛剛上任沒有幾天的警察局副局長仇益生給拿了下來,那個在現場指揮交警扣車的丁大隊長也給拿了下來。至於稅務局的那個尤局長,則是直接交給了紀委,因為有人把他那些不擇手段進行斂財的事,給捅到了紀委。
坐在會場上的簡寧奇,就這麼直統統的坐在那兒,沒有言語,沒有表情,好象就是一個局外人坐在那兒,一聲不吭地聽著別人在發表意見。隻是到了最後的時候,他感覺到心中的戾氣難以平息,還是把市稅務局長揚昌隆的名字給提了出來。
聽到這個名字,陳中祥也是一驚。此人是他的親信,親自推薦給了簡寧奇。沒有想得到,事情稍有不順遂,就被當作替罪羊給推了出來。想到部下的下場,他不由得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想法。
從會場回到自己的宿舍後,簡寧奇沒有開燈,隻是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抽煙,仔細回憶著自己到海濱以後所有的細節。算來算去,自己在海濱隻是做了三件事。
一件是幫助海濱找到了大客商,盤活了那些不死不活的企業。這一著,讓簡寧奇在海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讓好多原來把他當成是麻煩的官員,變成了他的粉絲。
另外一件事,就是大刀闊斧調整市警察局的領導班子。本來,這樣的做法會引起很大的非議,引起很大的反彈,但由於有了前一件事的影響,還算是讓自己的方案得到了落實。
盡管有所退讓,有所交換,有所妥協,從總體上來看,自己的設想還是得到了實現。最簡單的說上一句,警察局那兩個不肯聽話的副局長,被自己給挪到了養老的位置上,那個戴斌也如願以償地當上了一把手的局長。
從這兩件事來看,自己到海濱很快就打開了局麵。在這樣的形勢下,乘勝前進,對任笑天展開攻勢,也是應有之意。自己沒有選擇直接與任笑天進行交鋒的做法,而是進行外圍試探,本來是一種穩妥的做法,卻沒有想得到會落得個一敗塗地的結局。
‘鐺、鐺——’屋內的落地鍾響了起來。簡寧奇這才發現,已經是淩晨兩點。外麵,最先是絕了人聲,接著是陸續的熄滅了燈火。獨有月亮,卻緩緩地出現在寒夜的空中。一彎冷月,高傲而清冷地貼著悠遠的藍天,隻有細絲般的浮雲給它織出憂鬱的皺紋。
此時的簡寧奇,已經發現了自己最大的問題,也是致命弱點,那就是手下無人可用。那個陳中祥,標準的就是一個官場混子。見到利益以後,就象是蒼蠅一般的呆了上來。碰到要出工出力的時候,就象泥鰍一般滑不溜秋,一點也不肯沾邊。
那個揚昌隆,根本沒有把自己交辦的任務當作一個事情去做。先是派了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尤局長上陣。發生問題之後,也不知是鑽在哪個旮旯裏,遲遲不肯出場。假如讓簡寧奇知道,當時的揚昌隆正把心思給動到了女部下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大業,還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那個讓自己費盡心機給扶上來的戴斌,也不怎麼管用。派了一個笨蛋去現場扣車,就是要扣也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嘛,怎麼會嫌人家裝雞的車子有味道?到了事情產生混亂的時候,卻又不能讓部下賣力幹活,還要讓人找已經給架空的宋鳴達打招呼。
唉,我這是用的一些什麼人唷!蠢材,統統都是蠢材,反而倒是最後到場的皮磊誌,還有一點機靈勁兒。雖說他提供的三條對策也沒能發揮作用,好歹人家也是動了腦筋。哪象陳中祥那幫人,一個個都象寺廟裏的那些泥塑木雕的菩薩一般。
看來,我還是要調整思路,重新選用人才來輔佐自己。皮磊誌的名聲不好,又能咋的啦!狗如果不會咬人,養了又有何用。正是因為他們的聲名狼藉,辦起事來才不會左右搖擺,才會不遺餘力地撲上去。嗯,皮磊誌要用,那個李震民也要用嘛。至多不過,就是用過了以後,再把相關的痕跡給掃除幹淨就行。
‘叮鈴鈴——叮鈴鈴——’簡寧奇正在用心思索的時候,床頭前的電話機響了起來。在這夜靜更深的時候,電話鈴聲顯得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