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兵找到他們家中的時候,一個人已經在那個顛倒是非的年代裏,不堪屈辱而投河自盡。還有一人,則是因為疾病纏身,無錢治療而死在病榻上。
聽到這兒,任笑天不覺也是一陣噓唏。盡管已經估猜得出,最後那一人,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仍然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催促道:“劉叔叔,你快說。”
最後那人雖然活著,卻更為淒慘,被關在瘋人院裏。隻要一看到人,就會立正敬禮,口中說道‘我有罪,我有罪’。到了一人獨居的時候,又總是自言自語的對著牆壁在說:首長,我對不住你,我不應該說你是特務呀!說完了話,就總是號啕大哭。
瘋人院的人,看慣了這樣的情景,早就是見怪不怪。劉少兵一行人現場目睹了這一切,知道那個滿身汙垢,卻在喋喋不休的老人家,雖然精神已經失常,卻還記得當年被迫作偽證的情形。
聽到這樣的情形,任笑天丟下了手中的獵槍,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他沒有接劉少兵遞過來的香煙,而是雙手抱著腦袋,整個肩膀都在聳動。他能不流淚嗎?那位老爺子到了這麼一種情形,還在記掛著自己對不起首長的事。不,不是你對不起首長,而是首長對不起你呀!是任家的人和事,讓你們這些無辜的人遭遇了池魚之殃。
“小天,你別難受。我用你的名義,給三家人家都丟下了一筆錢。他們說,過上一段時間,要結伴來給任老爺子上墳掃墓。也給瘋人院送了治療費,讓他們精心治療。向老爺子聽了情況,就趕了過去。說是心病要用心藥治。”劉少兵勸說道。
聽到這樣的解說,任笑天心中多少好受了一點。他抬起頭來,用手擦了一把沾滿淚水的臉,不好意思地說:“劉叔叔,讓你見笑了。”
“這有什麼可笑!我老劉這樣的人,不也流了眼淚嗎?”
“劉叔叔,既然這些證據用不上,那就隻能是在直接證據上下功夫了。”
“是這麼一個道理。可是,這種證據不好找呀,小天。”
劉少兵說得不錯,要找直接證據,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謂直接證據,就是要找到當年參與策反和使用這些特務的人。這種人,不會有很多。為了保密,當然是知情人越少越好。現在要找這樣的人,也不知到什麼地方去找?
“嗯,這是一個麻煩。我估計,隻有找到安全局,或者是軍方的情報部門,才能打探得到消息。”任笑天也想到了其中的難度。隻是一時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隻好先擱置下來,等老特務回來之後,再慢慢地想辦法。
劉少兵走後,任笑天一直就在回想著當年的這麼一宗冤案。他越想越恨,恨那些製造這起冤案的人。你們就是和我的爺爺有恩怨,也不應該牽扯這麼多的無辜之人耶!恨到最後,他搖了搖頭,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恨又有何用?唯有全力以赴的完成‘心願行動’,也才能讓死者瞑目,讓生者舒心,讓正義得到伸張。
任笑天在苦思冥想,想著能找到破開眼前困局的辦法。這麼多年的時間,又牽扯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一時之間,到哪兒能想到好的辦法,急得他隻抓頭皮。
方法沒有找得到,偏偏卻又有麻煩找上了門。世間事就是這樣,樹欲靜而風不止,永遠沒有一個安頓的時候。任笑天本來就是處於漩渦之中的人,他不找別人的麻煩,別人也會想著要找他的麻煩。
“天哥,有麻煩啦。”顧之彤大呼小叫地衝進了任笑天的宿舍。看他那慌張的樣子,估計是真碰上了麻煩事。
這小子,當上了‘東方集團’灞橋鎮經營部的副經理以後,表現一直都不錯。後來,劉丹丹直接就讓他擔任了經理,去掉了盧小妹那個掛名的職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這麼緊張?唉,到底還是年青了一點,說話做事還是這麼毛糙的樣子。
“之彤,沉住點氣好不好,不要一碰到事情就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任笑天麵色不悅,不客氣的教訓了起來。顧之彤一聽這話,趕忙閉上了嘴巴,大氣也不敢出上一點,就這麼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過了一會,任笑天才開始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