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你盡管發問。事無不可對人言,隻要有所問,我任笑天必然會如實作出回答。”任笑天的聲音鏗鏘有力,顯示出了足夠的信心。就這麼一個回答,旁聽人中就有人在點頭。
郝主任提問說:“我的第一個問題,是灞橋在今年的二期灘塗對外承包中,出現了一些不正常的現象。請問一下任笑天同誌,你清楚這些事情嗎?”
這話問得很技巧,既沒有說是什麼性質的問題,也沒有直說任笑天的責任,隻說有不正常的現象,隻是問任笑天是否知情。這樣的問話,既不容易產生對立情緒,也是可進可退。在場旁聽的人,都在暗自佩服郝主任的問話水平。
“知道。”任笑天的回答很幹脆,絲毫沒有推托的意思。
郝主任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問道:“任區長,請你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一些情況?對這些情況,你又是怎麼一種看法?”
“今年,我們灞橋鎮有二百萬畝灘塗土地對外承包。考慮到本地老百姓吃不下這麼多的土地,就作出決定,拿出一百萬畝土地來對外承包。去年,因為有人從中搗亂,致使承包工作出現了一些困難。為了解決修路和修建校舍的資金困難,我們也曾對外承包了一部分土地。
當時,我們對本地老百姓收的承包費是每畝地為五元錢,本來,對外承包的價格是翻一番,每畝地是十元錢。這樣的做法,也是為了灞橋的進一步發展而積累資金。後來,還是市委陸書記給製止了下來,說是為了防止再出現反複,還是統一價格好。
今年的形勢不一樣,我們的灘塗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想要承包灘塗的人多得很。我們是開飯店的人,不怕顧客的肚子大,就定下了一個本地農民六元錢一畝、外地的老板是進行拍賣的政策。根據我們的預計,應該說是要高於十元錢一畝。在座的各位,你們會嫌錢多得燙手嗎?不會,肯定不會。既然是要發展經濟,我當然也不會嫌錢多。”
大家聽任笑天說得風趣,哄的一下笑了起來。乘著大家笑的機會,任笑天端起麵前桌子上的茶杯,來了個一飲而盡。然後,又有點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嘴唇。郝主任看到此情,用手指了一下花東昆,說:“你去,幫任區長加開水。”
聽到這樣的吩咐,花東昆有心不理,卻又不敢,隻得別別扭扭的上前幫助任笑天的茶杯中加滿了開水。由於心中不願,行動上也就有點不合拍,一下子就加過了頭,弄得整個桌子上到處都是水。趕忙找來抹布擦拭,弄得個手忙腳亂。
整個過程之中,任笑天都是冷眼旁觀,連一點幫助的意思都沒有。事情就是這個樣,你既然能張開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吃掉我,我又何必再來惺惺作態哩!
就在這時,任笑天注意得到彭中雲也走了進來。繃著個臉,就象是誰欠下了他的錢不還似的。很明顯,這條軍中好漢是因為有人暗下毒手來對付任笑天而發了怒。
在他的身後,是水素琴和灘塗局的戚得標。這兩人的表情倒還平常,似乎隻是來看熱鬧一般。看到這三人的到來,任笑天在心中叫好,因為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他們出場作證哩。
郝主任用手中的茶杯敲擊了一下桌子,會議室內的笑聲嘎然而止。
“整個灘塗承包的工作,我們專門召開了黨委會,確定由我牽頭,具體工作由常務副鎮長冷山同誌負責。前不久,我因為家中的事而請了半個月的假。回來之後,又因為離別多年的親生父母從海外歸來,一時沒有顧得上來檢查落實情況。
不過,我也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反應。說是對外承包的灘塗超過了黨委會上確定的數額,既沒有采取拍賣的方式,價格也比黨委會上定的十元錢一畝這個最低標準下降了不少。為了這事,全鎮長在黨委會上拍了桌子。隻是因為我不在家,才將這事給擱了下來。
我回來之後,全鎮長就給我說了這件事。我也找有關方麵作了調查,並且已經向彭區長和紀委水書記作了彙報。我的意見很明確,那就是不管牽扯到誰的身上,都要一查到底。本來,我今天給自己安排的工作,就是繼續對灘塗承包的事情進行調查。沒有想得到,紀委的動作比我快了一點。隻是稍許有那麼一點區別,就是我這個準備查人的副區長,反而成了被審查的對象。”
會議室裏,又是一陣按捺不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