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明正無力地歪靠在客廳中的三人沙發上。他在回憶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就象是照片一樣,一張張的在眼前掠過。
對任笑天下手,而且是讓紀委出麵,從內心來說,陸明是不同意的。隻是礙於簡家的關係,才不得不違心願的表了態。為了能讓事情成功,他還配合著把薑臻生來了一個調虎離山。
沒想到,陸明怎麼也不會想得到,薑臻生會回來的這麼快。更沒有想得到,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茅誌遠也同時趕到了海濱市。有了這兩個人的到場,也就讓整個計劃出現了重大的變故。
到了現場之後,聽到簡寧奇和陳中祥那些人給任笑天羅列的罪名,陸明更是感覺到全身無力,說不出話來。那承包灘塗的事,任笑天又沒有經手,你能找得住人家的麻煩嗎?
還有那五十萬元錢的事,明目張膽地從財務上給劃撥走了。也不知道這幾個家夥的腦袋有沒有進了水?拜托你們用腦筋想一下,有這麼笨的人嗎?再說,任笑天是差錢用的人嗎?有了那個‘興邦公司’,想要多少個五十萬元,都隻是動一下嘴唇的事情喲。
為了這麼一點錢,任笑天會去犯傻?這樣的破綻,其他人不會明白,你簡寧奇也能想不到嗎?
當任笑天離開‘太平洋賓館’以後不久,茅書記也告辭離去。這已經到了晚上七點鍾的時候,領導不肯留下吃飯,而是要堅決返回省城,這是表示了對自己的不滿。
在陸明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碰上省級領導如此不給麵子的事。到了一定的層次,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體現出領導的喜怒。更何況這種當眾打臉的事情。
茅書記不在海濱吃飯,並不代表他要一直餓到省城才會吃晚飯。而是通過這種舉止來告訴陸明,對他這一次參與搞調虎離山的做法表示不滿。作為薑臻生的直接上級,在自己的部下被人玩了烏龍,如果沒有反應,那是很難得到部下的擁護。
盡管如此,陸明還是在茅書記走後,召開了常委會,通過了讓自己秘書謝正中擔任海東區常委的決定。不管是什麼事,隻要做開了頭,就無法能夠停得下來。自己在京城的那位老領導,反複再三的打來電話,讓自己要主動配合簡家公子做事。既然已經做出了讓紀委審查任笑天的事,陸明也就不介意繼續地做下去。
今天下午,在會議室裏,任笑天的那眼神,還有把謝正中給點出來的做法,都讓陸明知道,自己無法在簡家與任家之間踩鋼絲繩。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斷然召開了常委會。
在會議上,陸明沒有碰到任何的反對和阻擋。軍分區的石司令員根本就沒有參加會議,其他的常委也不知道這一次的突然調動,會有什麼其他的意圖,當然不會提出什麼意見。
讓陸明想不到的事情,是薑臻生和許衛東這兩位常委,會出現了異常的舉動。他們倆一直都是陸明的忠實支持者,在常委會上也都是唯陸明的意誌而表態。這一次,他們倆盡管也不知道陸明的真實意圖,卻和往日采取了不一樣的動作,不再是無條件的投讚成票,而是出人意外的投了棄權票。這樣的舉止,讓與會的常委都是大跌眼鏡。
“唉......”歪靠在沙發上的陸明,歎了一口氣之後,用兩手的大拇指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他清楚得很,有了今天這麼一幕鬧劇,自己與薑臻生和許衛東這兩位常委之間的關係,就算是徹底拉開了距離。
還有任笑天那個小朋友,也不會再把自己當作是最能親近的領導,從此以後,能被視作是路人,可能就是不錯的事情咯。陸明想到剛才劉丹丹打過來的電話,心中是一片苦澀。這丫頭在電話中氣勢洶洶指責自己,說自己為了烏紗帽,就忘記了做人的基本準則,就和孔達人一個樣,也成了唯利是圖的官僚。
“我是官僚嗎?我是唯利是圖的人嗎?”處於黑暗之中的陸明,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身在塵世之中,有誰不為自己著想呢?陸明在為自己辯解著。
能夠攀上簡委員這樣的關係,有誰會加以拒絕呢?為了所謂的良心,去幫一個微不足道的任笑天?這樣的選擇,每個人都不難得出和自己一樣的結論。
‘叮呤呤......叮呤呤......’茶幾上的電話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