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一會吧,我的腳能動了!”她對著他的耳朵,說道。
“你確定嗎?”葉淮南扭頭問。
“嗯,我試試吧,我自己能走的話,我們能快一些。”秦安暖點頭。
葉淮南便彎下一節身子,讓她慢慢從他的背上滑下來,然後攙扶著她的胳膊,擔心地問,“行嗎?”
秦安暖也抓著他的手,試探性地抬起腳來,小心翼翼地跨出了第一步,然後,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你看,我可以自己走了,太好了!”她回頭,高興地說。
葉淮南望著她在這災難中仍舊能呈現出孩子般天真的臉,眼神中不覺流露出笑意,原本焦灼沉重的心,也因為這綻放在冰天雪地裏的幹淨的笑容而感到了一絲舒暢,仿佛幹涸已久的人突然喝到了一口清涼甘甜的泉水一般。
秦安暖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了,她這才發現葉淮南的傷真的不清!那從額頭上流下來的血染紅了半邊臉,手臂因為不斷地擦血袖子也紅了,而他好像完全沒有顧及自己所受的傷。
她半眯著被風吹的睜不開的眼睛,抬起手,踮起腳,看著他,將他臉頰上的血跡一點一點地擦去,她的目光那麼那麼的認真,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
她開口,問道,“你不疼嗎?”
“你會擔心我嗎?”他卻問道,眼睛看著她問。
她的心裏一顫,正在擦著血的手一頓。
“會嗎?他仿佛固執地要一個答案,灼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臉。
“當然會,而且,非常非常的擔心,我剛才在被雪埋著的時候,有想到你和我差不多時間離開,會不會也出事了,沒想到你就來了,我很開心,你沒有死,所以,我們就這樣一起活著,離開這裏吧。”
她的話,仿佛一縷春風,吹拂過葉淮南的心,他笑的像個孩子,點頭說,“好,一起活著離開這裏。”
他攙扶著她,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雖然走的很艱難,但是,有兩個人互相扶持著,心裏便再也沒有了害怕的感覺。
“秦安暖,等我們從這裏走出去了,一起帶著暄暄去遊樂場玩一次吧,我們三個一起去。”他突然說道。
秦安暖聽了,心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拂過,鼻頭有點兒發酸,喉間有點哽咽。
她點頭說,“好啊,這也是暄暄的希望,如果我們一起活著走出去了,就三個人去一次遊樂場吧,他好喜歡坐雲霄飛車,不過我太膽小了,我一次也沒有陪他坐過,他那時候笑我,說他的膽子那麼大,他肯定像爸爸,以後見到爸爸了,要和爸爸一起坐。”
想起心愛的兒子,秦安暖心裏一陣緊的發疼,她深深地感到內疚,感到對不起那可愛的孩子。
“我很喜歡他,喜歡我的兒子,等出去了,就告訴他,我是他的爸爸吧。”葉淮南說道。
“是,要告訴他,告訴他爸爸是誰。”這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讓她突然之間發現,如果死了,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有再重來的可能,所以,有什麼事最好馬上就坐,否則也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她,要讓暄暄知道爸爸,要讓暄暄認識爸爸,和爸爸也在一起過著生活,即便她和葉淮南不能在一起,那暄暄還是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啊。
“那我們快走吧,我期待那小家夥叫我爸爸的樣子!”想起未來的事,葉淮南的心裏感到一陣暖融融的。
他拉進秦安暖的手,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
突然!
葉淮南感到腳下有點晃動,他頓時臉色一變,手緊緊地抓住了秦安暖的肩膀,臉上露出緊張的神情!
“怎麼了!!”秦安暖也感覺到了這一不同尋常的震動,難道是——
她猛地抬頭,看向葉淮南,“餘震?!”
她話音剛落,便感到整個天地一陣晃動,然後便看到雪坡上的雪再以泥石流坍塌之勢離開,滑落……
“啊!”
“秦安暖……”
他們腳下猛烈地一晃,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而葉淮南在那一瞬間,以極快地速度猛地撲到了秦安暖的身上——
幾乎同一瞬間,雪崩再次襲來,他們兩個人又一次地消失在了陸地上!!
……
……
直升機上!
經過與俄方的談判和協議,薄璽的救援隊終於得以進入雪崩區搜救。
他坐在副駕駛室內,透過搜尋的儀器,銳利的目光搜索著四處,他的一顆心始終懸著,俊美形成一個“川”字,至始至終都沒有舒展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