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二哥一直在木沽鄉做建築,多半是臨時工,他有技術,有時就承包些小活計,有時給人點工。

正月裏,高原上沒有閑暇,農村地頭活繁忙。地至少也得翻個兩遍,勤快的就翻三遍,不翻不行,地裏雜草生長很快,頭年的草根不盡量鏟除,來年莊稼地裏草齊窪窪的,肥料營養全被草扯走,莊稼營養跟不上,秋收時候就一片黃殃殃,一年就白忙活了。

父親自從不去煤礦,就一心撲在土地上。他對於農活,一直是行家,在大集體的時候就是。大集體時,下卡全個大隊每年就收兩三萬斤糧食。自從土地承包以後,化肥起了大作用,莊稼到處長勢都好,原來那些梁山坡地也成了主產地。父親說,我們家現在一年的收成就超過集體下卡大隊。

二哥趁現在工地沒活,盡量幫忙家裏忙些地頭活。他那大體力,鎬鋤挖過的地比平原上拖拉機刨的還鬆,這是山區,有的地連黃牛也打不開轉身,要是拖拉機能行,倒也還好。太陽現在隨著春風也在晴天裏熱了,汗水就一滿頭的往地下沁,莊稼人,幾分汗水才有一分收成。每挖一鋤,二哥都要用盡最大的力氣,他就想累個夠,想把所有力氣都使在土地裏,讓它狠狠的發芽生長。

自從初中畢業,他就選定了農民這個身份,從不有過像我和大哥這樣一直媒著便宜,想暴富。他在莊稼上不亞於父親懂行。今年,他想嚐試提高經濟收入的種植。正好木沽鄉正在實施烤煙連片種植,二哥就報了五畝地皮,用來種植烤煙。他現在對於烤煙種植還是外行,可他認為,什麼農作物都需要把地照顧好,才會收成好。

雖說還是正月,中午的太陽還是火辣辣的。二哥把襯衣撩在地埂上,拚命的使力刨著,棉衣早在小年過就收進箱子了。他一邊刨地一邊想著咋樣把地種出成績的思考。

農民就一輩子刨在地裏,這似乎很難改變,至少現在這個時期很難改變。若是哪個自認為有大思想的人丟棄了土地,現在還或多或少在村子裏有些笑話。倒是敢於改變土地種法的人,通常會被認為是前衛的,比如烤煙種植。

二哥把這塊地的埂角差不多刨了一半,體力消耗不得不讓他坐下來歇上一稍。酸痛讓他不得不在地埂子的一塊大三角石上顛幾下腰杆,然後再喝上幾大口冷水。

俊傑帶著他媳婦從木沽回來,木沽到下卡差不多六公裏路程,俊傑從來都是腳走,基本不坐車。看見二哥在地頭忙活,顛腰杆正好被他看見,便小跑過來。

“名翔,刨地呢。”

二哥直起腰杆,迎著太陽把眼睛眯著看了看。“俊傑哥,是的,你們回來啊。”

“嗯,回來看看,順便和你說個事。”

“啥事呢?”

“你入黨申請書交了沒有?”

“交了,還在審核期。”

“嗯,這要一年,從預備黨員審核通過才算正式入黨。這個別急,你能考核通過。”俊傑從來都特別看好二哥。他遞給二哥一支煙,還給他打了火。“名翔,我爸不參加副主任選舉。”“家亮叔咋不參加?”“這是我的主意。”俊傑在試探二哥。“那誰當,木卡現在就他適合,別的不一定能做好。”“你想想,誰合適,推薦一個。”俊傑故意賣著關子。

二哥撓撓頭,“這個,我還真想不出。”

“名翔,我想過了年選舉就提名你為候選人。”俊傑這麼一說,二哥有些懵了,他不太相信。

“我,我不行吧,那是辦公事。”二哥不太相信自己。

“要相信自己,我都相信你。”俊傑用肯定的目光看著二哥。旁邊他媳婦也笑著說:“你俊傑哥是經常提起你,就說你行。”“我們走了,這事這樣定了。”

二哥納悶,不是馬上就要選舉了,咋又說明年。他剛要問個究竟,俊傑他們已經下了坎石岩了。這事二哥沒有多問,反正他還沒有做好當村官的決定。

那天上午,他到木沽鄉辦事,給大姐打貧困證明,需要木沽鄉教辦蓋章。家裏大事小事,一般都由他料理,他在十八歲就已經承擔起這個大家庭的主要責任了。從下卡村到木沽不算太遠,他趕了牛車順便帶些化肥。買好化肥,已經是中午,他著摸教辦這個時候已經下班了。便把牛拴在集市東邊的沙溝,在街上吃頓午飯,午飯就是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