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父親,將他重新放回到靈塌上麵,細細的整理了他因為雨水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心中悲戚不已,這一連番的變故讓我心驚的同時,又不勉自責不已,我一麵拿毛巾擦著父親臉頰和身體,一麵哽哽咽咽的哭著,心想如果我多回來幾次,如果我多給父親打些打些電話,那或許父親就不會出這事了。
隻不過,現在再說這些都是枉然!
“太歲當頭照,幽冥遊魂飄。”
“四印太歲到,任爾因果消。”
淒淒婉婉的聲音從靈堂外傳來,我頭皮猛然炸開,這不是我之前還沒回來時聽到的那首詩麼?
我一個激靈猛然起身衝向靈堂外麵,卻沒看到半個人影,我心中憤懣不已,正要轉身回去的時候,卻猛然聽到身旁傳來咣當一聲,我側臉一看,隻見一個老頭弓著個腰,垂垂老矣的樣子,柱著根拐杖悠悠的走了過來,麵容僵硬,嘴裏正嘀嘀咕咕的呤著這首詩。
隻見這老頭麵色蒼老,須發皆白,麵似枯木一般布滿密密麻麻的皺紋,兩眼塌陷,如同樹身上長著的兩個蟲洞一般。
“咄、咄”,老頭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走到了我的麵前,像是沒看到我一般,直愣愣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本能的朝旁邊挪了兩步,看到他弓著個背站在門口打量了我父親遺像片刻,隨後悄然轉身。
但是,當老頭從我身旁經過的時候,我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發現這老頭雖然與我並肩而立,但是,在我的身影旁邊卻是空無一物。
這老頭居然沒有影子!
我倒吸了口冷氣,猛然朝著老頭撇去,而與此同時,這老頭也轉頭看著我:“就到你了!”
不待我發問,老頭徑直朝靈堂外麵走去,我兩眼一撇,這才發現老頭腳上穿著一雙嶄新的黑麵白底布鞋,幹淨得一如嶄新,哪怕是渾濁的泥水流過也未能染上分毫汙漬。
而與此同時,我驟然想起,之前來父親靈堂之中的那幾人不也正如這老頭一樣麼,而且,他們身上穿著的那襲黑衣不正和父親身上的一模一樣麼?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跌在地上,剛才那些人身上穿的,全都是壽衣!
我不是怕,我是非常怕!
這所有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認知,如果說母親和爺爺的死隻是一個巧合的話,那麼,父親的死我卻完全無法用巧合來形容了!
而就在此時,我手機響了,是電話。
我掏出手機一看,“爸爸”兩個字赫然在目,如同千斤巨石重擊在我胸口一般,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二話不說,飛快的朝著樓上奔去,我分明記得,父親的手機放在那裏!
整個房間沒有開燈,顯得非常的黑,隻見父親床邊的手機屏幕大亮,居然沒有鎖屏!
我倒吸了口冷氣,強壓著心頭驚駭,一把抓起父親手機一看,嚇得差點丟掉了手機。
父親的手機還真拔著我的號碼!
一時之間我真慌了神,最後還是猶猶豫豫的接通了電話,顫抖著“喂”了一聽,而與此同時,這道聲音同時從父親手機之中傳了過來。
我癱坐在原地,希望著這隻是某人一個極為無聊的惡作劇,否則,我完全想不通為什麼父親的手機此時還能拔通我的電話。
我深呼吸了幾次,不停的安慰著自己這隻是一個巧合,或許是父親手機壞了,或許是某隻老鼠路過偶然間踩到了父親的手機。。。
我將父親手機裝在了口袋裏,顫顫巍巍下了樓,重親守候在父親身旁。
“叮”的一聲再次傳來,是短信。
“兒子,我很好,不要擔心”,一行字駭然印入我眼簾,而發件人竟然又是“父親”。
“爸”,我再也忍不住,無盡的悔恨、恐懼及無助化為滾滾淚水流淌出來,趴在父親遺體旁邊無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