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胡雲天那張嘴的因素不說,他還真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好交往的人。
我獨自一人在店裏細細準備妥當之後,胡雲天在十一點半的時候來到了我的店裏,臉上依然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淡淡笑意,而且,他還按照我的要求帶來了他老婆的隨身之物。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隻晶瑩剔透的鐲子,哪怕我是個外行一看也覺得這鐲子值老鼻子錢了,成色極佳,通體碧綠均勻,不帶一絲雜色,拿在手中溫如軟玉,確實是少有的好貨。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東西他老婆生前一定帶了不短的時間,不然的話不會有這麼好的質感,用來召魂的話確實太適合了。
“說吧,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配合的”,胡雲天也不再嫌棄我這店裏髒,隨意的坐了下來看著我問道。
“把你老婆的姓名,生日寫在紙上,我等會要用”,我一麵應聲,一麵在地上點了根蠟燭,又將店裏所有的門窗細細關好,最後才坐了下來,安然等著最佳時間的到來。
“喏,都在上麵了”,胡雲天隨手遞過來一張紙,上麵寫著我要的信息,隨後他點起一根煙,以一個極為舒適的樣子躺在了我那張太師椅上。
我撇了他一眼,沒顧得上和他說些什麼,顧自忙活起來。
準備工作很簡音,但是實施起來卻還頗廢些功夫,剛好現在正好十二點了,於是我神色一凜看著胡雲天說:“在一旁看著可以,不要說話不要走動,尤其是不能把這蠟燭弄熄了。”
“知道了”,胡雲天懶洋洋的應了一聽,居然還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好像我這要招的是別人家的老婆一樣。
我看了看他給的那張紙條,點上一支青香插在蠟燭前麵,隨後又將胡雲天給的那隻玉鐲輕輕套在青香上麵,最後才深吸了口氣坐了下來。
“胡氏馬玉蘭,七月生人,走陰沐凡在此,恭拜香魂!”
話音一落,我便單膝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下。
此為一請,有點類似於奉年過節拜年之前送名貼的形式,意思是告知對方一聲,如果馬玉蘭魂魄還在,就可以通過某種形式知曉我傳去的訊息。
當然,這實際意義在我看來卻隻是一種古老的傳統而已,有沒有用我並不願過多去追究,依葫蘆畫瓢就是了。
“胡氏雲天者,陽世離人,日久夜思,星空銀河,鵲橋永隔,走陰架橋,陰陽相合。”
剛一念完,我便再次一拜!
此為二引,意思就是告訴對方陽間丈夫對她牽掛得很,希望她能前來相見。
兩道儀式過後,我雙手自然垂立站起身來,這一過程之中一定要肅穆安靜,否則會讓對方覺得你心不誠,到時候有可能耍脾氣不來了。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想而已,不過,整個過程之中的氣氛是一定要保持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是主題,整個店裏極為案靜,因為是老街區的原因,有夜間活動的人幾乎沒有,甚至隔著門我都能聽到外麵微風拂過的聲音。
除了我偶爾的動作帶起的一絲空氣流動之外,麵前的燭火如同一張永恒的圖片一般,幾乎是紋絲未動,而胡雲天倒還真耐得下性子,悄無聲息的坐在一旁,甚至連半點呼吸聲都聽不到。
我整了整思緒,將爺爺給我做的那串槐木手鏈拿在手中,這才感覺心情緩緩平靜下來,淡淡的看著眼前燭火,終於開了口。
“走陰沐凡,魂珠在手,凡塵諸魂,聽我號令,馬玉蘭者,速速前來,赦!”
話音一落,我的聲音便嗡的一聲傳開,好像無線電波一般發散開來,其間原理我根本難以理解,當然,這也不是我要追究的事。
這道口決我是本著先易後難的原則,認為馬玉蘭尚在陽間做的,因為據胡雲天說,他老婆馬玉蘭才死了不到一年,雖然一般來講經過頭七(也就是前七周,總共四十九天)之後,無論如何魂魄都會歸於地府,但是,我實在不願意跟地府多打交道,那手續實在麻煩得很,於是先用了這一種辦法。
然而幾分鍾之後,麵前燭火沒有半點動靜,那套著青香的鐲子也是紋絲未動,好像我這一番下來隻是在演一場騙小孩的把戲一般。
不過,我並不氣妥,心想著無非就是麻煩一些麼,為了這十五萬,說什麼我也得拚上一拚了。
想到這裏,我便咬了咬牙,長喘了幾口氣後掏出一疊紙錢放在一旁的火盆之中,隨後又是一番三拜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