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罵夠啊?”我白了他一眼,隻差呸他一臉唾沫星子了。
“哈哈”,我沒想到他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滿臉嘲紅,笑得直不起腰,生怕他一個不好就一口氣上不來見了佛祖了。
於是我問他:“沒事吧你?”
“罵得好,罵得對”,胡雲天喘了幾口氣站穩了身體才又看著我說:“你這一頓罵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無言以對,我承認你說得都對。”
我一愣,心想這家夥開竅了?
“你等等,我去打個招呼”,胡雲天不等我回話轉身就進了私房菜館。
不到一分鍾他便再次出來,一把勾著我的肩膀說:“走,咱們換個地方。”
“去哪,幹什麼?”
“老哥請你吃頓好的,就衝你剛才那一頓罵”,胡雲天臉上笑意未絕,顯得格外的輕鬆,我一看心中又泛起來嘀咕,心想著這人怎麼這麼賤呢,不罵他他蹬鼻子上臉,一罵他他反倒乖巧了。
於是我嘿嘿一笑說行。
他開著車七彎八拐進了市區,最後在一家大排擋而前停了下來,指了指說:“就這裏了,咱哥兩今天兒不起膀子吃,真他娘的好久沒這麼痛快了。”
他話音一落,竟然真個人脫了上身衣服,光著膀子露出白花花的肉來。
不過,我眼睛一瞥,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隻見他背上竟然密密麻麻遍布著不下幾十道刀傷,或深或淺,或長或短,像幹涸的大地一般,看著格外的震憾。
“走啊,還愣著幹什麼”,胡雲天膀子一掄,朝我揮了揮手,隨後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衝我吼道:“上衣脫了,這大排擋就得光著膀子吃才痛快。”
一聽這話,我反倒有些發怵起來,不因為別的,而是我身無二兩肉,身體跟個排骨似的,露了也不好看啊。
但一看他幾十歲人了還光著膀子在外麵等,我咬了咬牙,二話不說也光起膀子跟他下了車。
“老五,快,好吃的好喝的都給勞資弄上來”,胡雲天顯得特別亢奮,大刺刺的往門前一個空桌上一坐,朝裏麵正忙碌不停的老板吆喝起來。
我顯得有些局促,這吃大排擋光著膀子是痛快,可是我以前還真沒幹過。
程序員嘛,要講形象的。
那叫老五的老板正和客人說著什麼,一聽胡雲天這一吆喝頓時身形一顫,呆呆的站在那桌客人旁邊目光細細搜尋起來,最後發現了坐在門口的我們。
“二哥,你來了?”看著老板飛也似的小跑而來,我感覺有些古怪,這並不象是普通的老板對客人啊,而且,他對胡雲天的稱呼也有些古怪。
“來了,吃的喝的弄起來,你也快點忙,一起喝”,胡雲天嘿嘿一笑,身上白肉一甩道。
“誒,這就去”,老板連忙應聲,轉身進了店裏,將身上掛著的圍裙一扯,隨後拎了兩大箱酒跑到這裏坐了下來。
“二哥,酒”,我感覺老板聲音有些哽咽,覺得不對,側臉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隻見這老板臉色潮紅,嘴唇微抖,眼裏竟然真擒著淚花,像是出嫁回門的姑娘看見了娘家人一樣。
我又看了看胡雲天,隻見他兩眼帶笑,麵色有些僵硬,無聲的拎起酒瓶一瓶一瓶的打開,隨手又無聲的放了回去。
“來,喝,這一頓酒想了十幾年了,終於想到了,哈哈”,胡雲天哈哈大笑,起身拖著箱子放在我們腳邊,竟然一人一箱。
“喝”,老板二話不說,拎起一瓶酒就猛灌起來,我側臉一看,見胡雲天正舉著酒瓶看著我,於是也嘿嘿一笑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