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藥已經抓回來了,您……”戎天猛然望著男子悲戚的麵容呆住。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王爺那般複雜的神情,哭中帶笑,悲戚之中又充滿希望,他遲遲的望著榻上女子的側臉,淚流滿臉。
從臆想之中回味過來,金暉略顯狼狽的轉過臉去,揩掉麵上的淚痕,冷冷的抬起一隻手,戎天趕緊恭敬的將包好的中藥放在了男子的手心。
“將煎藥爐與藥罐全部都搬到外殿!”他低聲的吩咐。
當戎天指揮人將煎藥的爐子與罐子全部搬到外殿的時候,金暉緩緩的步出房間,親自將草藥放在了藥罐之中。
拿過戎天手上的蒲扇,男子緊緊的抿著唇,眸光異常認真的揮舞著蒲扇,濃煙飛騰起來,嗆得他連連咳嗽,戎天要接過扇子,他卻將戎天推開。
柳芽,也許我沒有資格這樣喚你,但是我能為你做的就隻有這些,不管你的腹中懷的是誰的孩子,隻要是你的孩子,我都會用生命去保護!
就著濃煙,金暉,一個曾經叱詫風雲,寵辱不驚的男子,肆無忌憚的流下淚來,那滴滴清淚滴在紫色衣襟之上,很快就化為虛無,就像是他的感情一般,終究是要深沉的壓在心底。
鮮於坐在床上,費力的揉捏著自己麻木的雙腳。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肌肉難免有些僵硬,現在,他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
“誰?”猛然他警醒的回眸,身後簾幔處踱出一個明黃的身影,他一半身體處在陽光射不到的暗影裏,麵上的笑容陰鷙而深沉。
鮮於警惕的望著半明半暗之中的男子,大手扶住了床柱。現在他還不是金瞑的對手,就算是,在金狼王朝的地盤之上,他也不能將金瞑怎麼樣!
“你在害怕?”男子邪魅抿唇,緩緩的背著雙手從暗影之中步出了身子。
“是,我在害怕,但是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我的死亡帶給兩個國家的災難!金瞑,你到底要做什麼?”鮮於抬眸死死的盯著他。
“啪啪!”男子冷冷的拍拍手,麵上的笑容陰狠而邪魅,“說的好,大義凜然,果真是鮮奴國的好男兒,隻是今天朕來,並不是來找你麻煩,而是好心的告訴你一件事!”他淡淡的覷了男子一眼,忽而笑的嗜血,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你的皇妹已經死了,屍體在朝暉殿!”
砰,心頭猛然有什麼崩裂開,鮮於的身子明顯的晃動了一下,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血腥而濃黑,他艱難的支撐住身子望著笑的陰險的男子,薄唇抖動了許久之後,他猛地起身:“你這個狗皇帝,我要跟你拚了!”他站起身子,剛走了兩步,卻癱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拚命?”男子淡笑上前,大腳踩在男子的脊背,幽眸猛然變得瘋狂:“你也不瞧瞧自己現在是一副樣子,你就是一隻狗,一直隻會吠聲的狗,再也沒有了咬人的能力!”
鮮於被他踩在腳下,雙拳緊握,眸光鏗鏘,仇恨與怨氣並沒有蒙蔽他的雙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隱忍,隱忍他回國的那一天!
沒有了鮮於的反抗,一個人的獨角戲終究是很難唱下去的,也許是金狼王疲憊了,也許是他良心發現,他終於從鮮於的脊背之上拿開右腳,然後腳步踉蹌的向外走去。
受辱的男子望著那高大的背影,眸光迸射出刻骨的仇恨。
他撫著胸口,爬起身子,輕喚了一聲:“噠魯!”簾幔後衝出一個滿目血紅的男子,他噗通一聲跪在了男子的麵前,低呼了一聲:“太子,太子,您是太子,為什麼要受這樣的……”一個大男人猛地哽咽了,如果不是鮮於下了死命令不準他露麵,他早就……
“噠魯,這不是最關鍵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這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隻是可惜,玉澈的死是本殿下沒有料到的!”他輕咳,神情悲愴。
“太子,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還要執行公主的計劃嗎?”噠魯低低的開口。
“當然,玉澈的死我會讓金瞑付出百倍的代價!”男子輕咳,神情猛然變得冷肅,完全不似以前清風淡雅的模樣。
“指揮鷹軍派出代表與大郝談判,我方三成,就算是沒有任何便宜可賺,這場戰爭也要打下去!”他的眸光之中猛然飽含了仇恨。
“太子……”噠魯一驚,這樣的太子讓人害怕也讓人吃驚。
“為了鮮花,為了這一腳,噠魯,你不覺得本殿下應該覺醒了嗎?”他抿唇一笑,笑的決絕而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