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回來了!”莊外,劉管家殷勤的接過禦風的馬韁,見他風塵仆仆,風雪滿身,就情不自禁的嘮叨了幾句:“少爺您要注意身體啊,晚上這麼冷,你還要……”

禦風也不說話,隻是疲憊的從馬背上下來,凍僵的雙腳著地有著一種不真實感。

他沒有找到素琴,沒有,附近一百裏都找遍了,還是沒有!

“表哥,表哥!”猛然,他的耳邊傳來女子淒楚的呼喊聲,他回身,以為是夢境,日思夜想的女子一身淡紫向著他跑來,旭日好不吝嗇的綻放道道金光,她的身旁,雲朵猶如柔軟的潔白羽毛一般,與她瘦削輕靈的身子一般的跳躍。

“素琴!”男子低低的開口,一種喜悅襲上他的心口,他快走了幾步,迎上女子。

女子跑得急,撞入他的胸口,他悶哼了一聲,卻感覺到了女子的真實,不是夢,是她,是素琴!在一瞬間,什麼愛,什麼恨,一切都被他摒之腦後,他隻是想要抓住這個女子,狠狠的抓住,再也不能讓他逃離。

男子緊緊的抱著女子,他抱得越緊,女子的淚就流的越多,她無法說話,小嘴半張著,眼睛也不敢眨,仿佛是過了半個世紀一般的久,她才徐徐的抬起手臂,彷如害怕麵前的男子被她撫摸破碎一般,小心翼翼的將男子推開:“你傷到哪兒了?”

男子驚訝的皺眉,不待開口,就被女子抱緊了男子,深一埋首,痛哭出聲:“表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害你受傷……”

男子更是不解了,抬眸,見柳芽向著他做了一個祝福的動作,俊臉一僵,但是那僵硬的線條終於在女子的哭聲之中軟化,他撫上女子柔軟的發絲,觸到她的麵額,卻猛然皺起了眉頭。

女子的皮膚好熱好熱!

“表妹,我沒有受傷,真的!”他急急的開口,將女子扯離他的懷抱,細瞧了,這才發現女子的臉此時卻紅的異常了。

狠狠的抽抽鼻子,女子的小手撫上男子略顯憔悴的麵容,喃喃開口:“沒有受傷?沒有受傷?!”

“是,我沒有受傷,我很好,可是你……”禦風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女子雙眸一合,牙關一咬,暈厥在男子的懷中。

“昨晚她一夜沒睡,守在老夫人的窗前,禦風,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就肩負起保衛她的責任,她回來了,好好的珍惜!”

禦風抬眸,望著柳芽那異常堅決的雙眸,略一沉吟,沉默,卻打橫抱起了女子進莊,“劉群,快去請大夫!”

劉群一喜,大聲道:“好!”

幽夜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戰事,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人——不,確切的說,他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惡魔,從閻羅地獄索命的惡魔,所過之處,除了死亡的氣息就是那刺戮人心的哀嚎。

鮮血染紅了白雪,染紅了大地,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睛,弦振矢飛,利箭如蝗,響響弩聲震耳裏,屍橫遍野。

戰爭是可怕的,但卻沒有一場戰爭讓人如此的畏懼,如此的恐怖。狂風在呼嘯,江水在怒吼,可是這些大自然的聲音在這時卻顯得那樣的渺小與平靜,來自地獄的哀嚎聲,尖喊聲蓋過了這一切。

那個廝殺在人群中閃掠如電的身影,已經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他的劍不曾放下,他的手不曾停下,人的性命也不斷的在他劍下隕落。鮮血如夏花一般綻放,美麗而哀傷。

大郝的兵馬在後退,紅白相間的旗子倒了都忘記了去扶,在他們的身後,惡魔在追趕,逃的慢了,立即一劍回去了老家。

終於,大郝的軍隊退到了邊界之外,他們膽戰心驚的望著那被鮮血染紅的男子,叫聲卡在了喉嚨中,再也喊不出來。

男子停住了身子,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的腳下是金狼王朝的界碑。

淒豔的黃昏,北風呼嘯,天地間流露出幾分空茫。男子幽綠的眸子早已經變得血紅,神情更是狠毒孤絕,他冷冷的站在界碑旁,寒風吹掠起他紅色發絲,冷眼望著那成千上萬的軍隊。

“回去告訴你們的皇上,從今天起,不許大郝踏進金狼一步,如若不然,便有如此石!”他的血掌拍在界碑之上,轟隆一聲,界碑崩坍半尺,隻餘金狼兩字,鮮血染紅了黑色的墨跡。

拍碎的石粉隨風飄揚起來,迷了士兵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