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煙是冷豔的,刻薄的。見到白茯苓哭了,她好似被磨去尖銳的棱角,手足無措,對她十分凶,“一個丫頭片子去玩爺們的東西,真心是不想活了,有沒有事?”
白茯苓無所謂笑笑,“沒事啦,英雄在此,哪會有事?”
一害怕,或緊張,她的心便隱隱生疼。她皺眉,視線漸漸模糊,她站立一個不穩,暈暈乎乎向前倒去,一個人接住了她,是他。
她醒來時已是晚上十二點,藥水味彌散在整個空間裏。她迷茫,望著穿行在各個病房探查病人情況的醫生和護士,意識漸漸回轉,她這是在醫院!她望向窗外,窗外,黯淡無光,黑暗是會吞噬人的。
她的原則向黑暗低頭了。她歎息,內心渴望多見一分鍾的陽光。
日月星辰,安安靜靜地,升起又落下,她縮在牆角,卻分不清黑夜和白天。
“冷?”白茯苓一個激靈,尉遲君幹燥溫暖的手附上她的額頭,她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床邊的尉遲君,“嗯,確實是冷。”他將手移開,白茯苓覺著失去了什麼東西,尉遲君轉身,“你要去哪兒?”她忙抓住他的手,尉遲君輕輕拍拍她的手似是安撫她,說:“我去倒熱水給你。”
她不依,死死抓著他的大手不放,“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他問。
“我餓了。”。白茯苓低下頭,不敢看他。“我吃東西就有力氣了,我們出院好不好,我現在不虛弱了,你看……”,為了證明她說的話的可信度,她跳下床,在他麵前轉了個圈圈。
“好吧。”丟下兩字,他去辦理了出院手續,她重坐回病床上,橘黃的燈光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恍恍惚惚,也不知她在這世間尋覓著什麼。
那個坐在上座的男人,她看到了,卻迷惑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偏偏是他救了她?
她想的入神,一團黑影慢慢籠罩她,忽看到,她的心驀地收緊,一隻手輕搭上她的肩,她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拔腿就跑,也不理身後護士的呼喊,“小姐,你需要換一瓶滴液,你跑什麼呀?”
她一味拚命的往前跑,正好與往回走的尉遲君撞個滿懷,她慌忙站起,忙不迭道歉,本想一走了之,卻被他拽回,“白茯苓,去哪裏?”
白茯苓的臉色異常蒼白,手指冰涼,當她眼中漸漸出現焦點,冰涼的小手被溫暖得握住時,她心驚得發現,她的世界裏,多了一個人。
“哦,沒事啊,我出來跑跑步。”白茯苓定定神說,“嗬,鍛煉鍛煉。”他皺眉看她,她順著他的眼光一看,天,她竟然連鞋都沒穿,說什麼鍛煉的鬼話。
“走吧,我背你。”他蹲下身,望著他的後背,她猶豫道,“我可以自己走。”
“上來。”他耐心得說。白茯苓爬上他的後背,尉遲君的後背寬厚溫暖。第二次被人背在背上,感覺熟悉又陌生。
還記得,第一次背她的是姥姥,她那時候肚子痛得厲害,姥姥腿腳不方便,可依然背著她去離村裏很遠的醫舍,那時候天黑得很,一月的夜,夜的氣溫也是格外得低,時有冷風鑽襲在人身上,特別是女人身上是刺骨的,姥姥的背卻是很暖,很暖,暖得她忘記疼痛。
尉遲君的車平穩得開著,“去我家吧。”他說。
她疑問瞧他,“我現在正好醒著。”他嘲弄自己的神經質,對人關心似乎不是他的特質。又補充了一句,“謝謝你為蘇炫做的一切,結束了這場鬧劇。”
“他們說,我是他們的朋友,我想我可以幫的了忙。”她說的雲淡風輕,
他打量她,隻是因為他們把她當朋友?不會是她掩藏地太好,借此事來接近蘇炫?
兩人一路沉默,心事重重。
車開進一棟別墅裏,風景如畫的別墅,白茯苓心情更添沉重,她似乎陷進一個不屬於她世界的漩渦中,難以脫離。
也不知為何,尉遲君一路執意抱著她,她從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一個人,甲字臉、眉濃上湧,顴骨小精,鼻挺長直,耳兜,最出彩的是一雙如隼如炬的眼睛。極具魅力的男人,一張嘴滿是性感低沉,別樣迷離。
他對她的目不轉睛毫不搭理,白茯苓不好再看他,隻好將目光移向別處,剛好錯過了他嘴角淡淡的微笑。
開了門,他將她放在沙發。白茯苓細細得打量著尉遲君的房間,典雅簡潔,也十分男性化。略帶甜意的風,悄悄繞過百葉窗,從身邊拂過,淡淡的書香沁人心脾,清爽怡人。房間裏開著音樂,似茶花的曲子,幽幽的,淡淡的。
尉遲君倒了一杯茶給她,“玉美人,西藏進口的,功用很多,嚐嚐。你等一下,我叫人準備了餃子。”
“餃子?”白茯苓眼睛發亮,“好幸福哦。”她喃喃說,姥姥最擅長做的就是餃子了。好精致的餃子,聞著香味,她笑得眉眼彎彎。
“吃吧。”尉遲君語氣淡淡說。這傻瓜,就一盤餃子就讓她高興成這樣,真是容易滿足呢。還是當初那個傻丫頭,明知咖啡苦,卻還是執著地一杯一杯地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