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是瘋了(1 / 2)

陳永定問,“今夜又不出去?”

尉遲軒搖搖頭。

“你幹嘛?”永定不以為然,“練古墓派功夫?”

“你又幹嘛?成天躲在家中,你不去練琴?小心小玉又來找你。”尉遲軒挖苦他。

“小玉可比你有思想多了,至少人家為了喜歡的人敢勇敢去追,你呢?”永定不看他,手慢慢撥弄著桌上的仙人掌,一根根刺劃過指腹,他似是很享受這種快感。

尉遲軒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說,“她毫無思想,唯一有文化的表現是她在書房裏揀到一兩本張愛玲的小說讀。”

尉遲軒衣冠不整,神情憔悴,認識他十多年,從沒發覺他這般狼狽過。

他說,“小軒,三十來歲的人了,不要太放縱自己。”

尉遲軒怔怔說,“不,永定,不是這樣的。”

永定歎口氣,“我不明白你。”

他說,“你以為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幸福,我的看法不一樣,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幸福,而婚姻的支柱必須是愛情。”

永定冷笑,“小軒,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年輕,天真,祝你幸運。”

他笑了一笑,臉上的表情漸漸僵硬起來,又變得呆若木雞。

“她是你大哥的女人!”他咆哮,“尉遲軒,你給我放清醒!”

他不響了,永定未能把他說服。

沒隔多久,他說,“永定,我決定退股。我想開了,即使賺的滿世界,沒有她,還有什麼益處呢?你是不會明白的,永定。”

“是,我是誠然不明白,他媽的!”他忽然罵了一句粗口,“你們這群有錢人,廢寢忘食地搞戀愛,正經的事情全荒廢了,就我是一個俗人,死活掛住一盤生意……”

他是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她並不愛你,你該比我們更清楚,你自作多情。”陳永定強忍怒氣說。

“我不相信。”他痛苦地抱住頭。

尉遲軒堅持退股,不再做下去,永定隻好另外尋找合夥人,喧嚷了一陣子。當他的寫字台被搬走的時候,小玉也在場。

惋惜之餘,她說,“我並不怪哥哥,一個人一生之中能夠戀愛一次,未嚐不是好事,況且她是那種美麗,令人心悸,足以使人心甘情願地犯罪。”

小玉是那麼地明察秋毫,善解人意。

“你幾時見過她?”

“學校裏碰過幾回。”小玉說。

尉遲軒經過辦公間,聽到幾人在“開會”,他本無心聽,但偏偏提到有他,話就自然而然落入了耳朵裏。

張三發牢騷,“一般人以為咱們專業人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實有苦說不出,局裏起薪點才七千三百元,真是啼笑皆非。”

李四說,“若不懂得長袖善舞,一輩子出不了頭,屈居人下,白白浪費了大學四年的心血。”

王五說,“尉遲軒沒有這種煩惱,幸運之神是跟定他了,人家有皇親國舅幫襯,前途一片光明,後半生吃穿都不用愁了。”

“你在說什麼?”他氣的發抖,張三李四錯愕,王五轉身,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尉遲軒一記左勾拳,把王五打得飛出去,撞在小型文件櫃上,嘩啦啦猶如大廈傾倒,壓塌了櫃子,倒在地上,亂成一堆,女職員們尖叫起來。

王五跌在地上,眼裏是不服,摸一摸嘴角的血,並未多說什麼。

永定和小玉兩人聽到動靜,忙跑下來,小玉拉住尉遲軒,“哥!”

永定吩咐秘書打理幹淨,又叫幾人下去工作。小玉和永定兩人強勢將他帶回辦公室,他響也不敢響,俯首無言。

“為什麼打他?”小玉問。

“打都打了,還有什麼好問。”他沒好氣。

陳永定替他說,“同事說他是皇親國戚,他不想借他父親的蔭頭,他怒的是,他一直憑的是真本事打天下,旁人卻是不理解。”

小玉堅持不懈問他,“永定哥說的是真的?”

他不耐煩,嚷道,“是,是!”

小玉歎口氣,“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自己一點主意也沒有?我說你像頭驢子,你信不信?”

“信。”他據實說,她說的話哪還有什麼商榷的餘地。

“明天起就把那幾人開除了,公司需要的是工作的人,而不是嚼舌根的人”

“你已經不是這個公司的人,現在我獨權,你說了不算。”陳永定頓了頓說,“除非,你肯再回來。”

“算了!”他怒,“那是你的事!”

走出公司,風一吹就後悔,連心都涼了。他太沉不住氣,這一拳將他自己的底子全打了出來,他的恐懼,他的自卑,他的幼稚。

他反正是退股不做了,何苦為這種小事平白翻起風浪,他不想回家,到一間王老五呻酒館去喝啤酒。他一進門,就見到了美伊,美伊還是如常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