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中先打電話給白茯苓,“不是你們都在場的嗎?”
“師母說,你最聽他的話,所以她叫他。”
“為什麼你們不來?”他怒道,“昨晚是不是與尉遲大哥逍遙快活去了,說!”
“沒……沒有……”
“你說話結巴。”
“他沒有。”她脫口而出。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故事。”
“喂,你那麼八卦是怎樣?”
“來,告訴哥哥,昨晚運動量可好,尉遲大哥是不是很給力。”
“你滿腦子的屎,洗幹淨他再同你說。”
他看看表,糟糕,快五點鍾,國香要下班啦,他得趕快走。
他喝完香檳就走。
“老玖?!”
“他明天與你通電話,到時拉上阿煙,看你招不招?!”
他開車。
玖中先在會客室等了十分鍾,奚小姐才接見他。
她親自走出來招呼他,天大麵子。
“好嗎?”他說,“策劃統籌部經理。”
她立刻訴苦:“他頭痛欲裂,老玖,做人真的沒味道哪,那日他搭電梯上來,有兩個女孩子搶著進來,有一個差點被電梯門軋牢手,另一個叫她小心,你猜她怎麼答?她歎曰:‘軋斷敢情好,不必做。’你看你看,十多二十歲小女孩有什麼做,都苦水一連篇。”
“你快樂嗎?”他笑問。
“我?我不是不快樂。老玖,我重傷風,不能告假,老玖,我累得站在這裏就睡著了。”
“我差人送來的良藥呢?”他問。
“不能吃,一吃就渴睡,這裏的工夫怎麼辦?”
他不去理她。
她每一分鍾都在享受,越忙越好,忙到人仰馬翻她才找得到自他。以為自己一柱擎天。
他進入她辦公室,聞到一陣中藥香。
“咦?”
他一找,看到她用蒸餾咖啡壺在煮中藥。好辦法!
“吃這個應當好一些。”一股薄荷香。
“喝了這裏略鬆一鬆。”她歎口氣指指額頭。
他說:“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你的同情心放在什麼地方?”她問。
什麼地方?不會說話的盛國香身上。
他在朱王兩家喝的酒漸漸攻心,說話大膽起來。
“定華,那位叫阿貝孔的先生今天晚上陪你吧?”
定華停止訴苦,斟出苦口的良藥,剝開陳皮梅,喝一口藥,吃一粒陳皮梅。
她緩緩說:“你如果破例同他吃飯,我就推掉他。”
“我要與媽媽吃飯,報她養育之恩。”他年年都以這個理由堂而皇之推掉定華。
她今日也許是真的疲倦了,用手撐著頭,頭發略為油膩,化妝褪得七七八八,憔悴之色遮掩不住,幸虧尚未過三十,還不顯老,但平時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便黯然失色,半合著,性感無比。
她打個嗬欠,按鈕叫秘書小姐進來。
那女孩子禮貌的等待吩咐。
定華說,“告訴阿貝孔先生,他實在熬不過來,要回去睡覺,改天再約,如果他要同他說話,說他早已離開公司。”
女孩退出去。
她取過外套,“走吧。”
“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如此慘淡的生辰。”
他替她穿外套。
“告幾天假吧。”
“在家幹什麼?無事可做,悶得要死,我早已無個人興趣,一切喜怒哀樂都在辦公室發展,到家我隻不過是一個女人。”
“我送你回去。”她開車送她回去。
看她上了樓,亮著燈,他才結束了今日繁忙的社交活動。
母親才不會陪他吃飯。
他靜靜回到療養院,趁著日班工作人員都落班,靜悄悄,他又來瞧董言聲。
盡管她聽若不聞,他仍然敲門才進去。她坐在房內,沒有開燈。
他也不需要燈光。
病房位置極好,對牢海港千道霞光。
他自紙袋中取出三文治及牛奶,自顧坐在她對麵吃起來。
“今天是他生日。”他說。
她動也不動。
“他去探朋訪友,與她們敘舊,她們雖然都是天之驕子,但都不快樂。”
病房很靜,他聽得到言聲的呼吸聲,均勻地一下一下起伏。他們之間有一股難以言傳的親呢。
“不滿現狀是人類的劣根性,就是憑這樣,文明才有進步。”他咀嚼食物。
“我每日跑到這裏來自言自語已有半年,你知道嗎?你才是我的心理醫生。”
“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了,連讀書時洋妞隻包著一塊大毛巾走到他房來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