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壞事呢?”錢永富抓扯著已經亂蓬蓬的分分頭問。
“我剛才已經講過了,”醫生耐心地解釋:“這就是心理治療,就是通過交談讓病人講出自己的苦悶,倒出苦水,最後達到消除內心糾結,卸去負擔恢複正常的目的。如果我們現在衝進去會破壞氣氛,打斷治療流程的。錢書記哭了是好事,哭是一種釋放,哭也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為什麼不可以哭呢?隻要哭出來對自己身體健康有好處,為什麼不可以哭呢?可以放聲的哭、、、、”
聽了這番專業講述,錢永富和汪昊還有李元國都知道他們的哥哥和老大要好了要恢複正常不會辭職了,都高興得同時鼻子發酸,眼圈泛紅,田萬全心裏雖然不希望錢江康複,但他與錢江多年友好相處實際上也是有感情的,也半真半假地做出激動的表情說:“好,是這樣就好,我們都等到他的。”
再過了大約半小時,戴軍帽的梁軍醫出來了,告訴大家說錢市長已經睡著了,估計會睡兩個小時,這段時間大家就不要都守在這兒,有一個他最親近的人陪著就行了,七十二小時內不要跟他講工作上煩惱的事。女軍醫最後滿含感慨地說:“錢市長是一個有責任心的領導,他有一顆為人民服務的良心,但是這次大地震讓他看到了他原來看不到的很多讓人驚駭,讓人震撼得難以接受的問題,所以,在麵對悲憤的群眾時,他、他、、、、”
梁軍醫說不下去了,眼裏閃動起晶瑩的淚光,她擦了擦眼眶,鎮定一下後說:“我會讓錢市長恢複起來的,一定會!我會再來看他。”
“謝謝!非常感謝!”
帳篷門口所有人都真誠地感謝著梁軍醫並提出請她這段時間經常來給錢江做心理治療,梁軍醫又擦了擦淚眼說她也有這個打算,回去就向部隊領導請示,領導肯定會同意她來幫助錢書記這樣的好幹部康複的。在這一刻田萬全的良知也受到了強烈的觸動,在他後來回到觀風小區指揮救災時,看著一具具從廢墟下掏出來的血肉模糊的屍體,他也咬著牙罵道:“這一片是老城區拆過來的安置房,修得太水了,狗日的心太黑了嘛。”
焦麗在旁邊說:“你曉得哪個修的嘛?”
“我咋不曉得呢?老錢的幹親家萬老五修的嘛,材料是錢老二供應的。全市人民都曉得,我不曉得。”田萬全倒背著手,語氣十分憂愁:“老錢這人啊!人是好個人,上麵也有臂膀,但他智商不夠,不能完全掌控局勢,盡是被他身邊的人利用,出了事又不保持鎮定,想法破解,還嚇得那個樣子,人都要瘋了,確實有點可憐。”
“你又可憐他啦?”已經聽他講過錢江情況的焦麗彎起頸項翻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是想奪他的位置的嘛,咋又可憐起來了?
田萬全明白她的意思,左右看了看,確信沒人聽到,才繼續道:“我們畢竟共事那麼多年,他對我也不錯,還是有感情的嘛!不過如果機會來了,我是不會放過的,政治鬥爭是不能講感情的。”
焦麗眼裏一亮,咬著牙說:“現在不是最好的機會?我找人在網上發帖子,給省委寫信,揭發岷江市豆腐渣工程,你這邊跟你那省委組織部的同學溝通好,說不定、、、、”
焦麗話未說完,大波浪卷發下本來還有點可愛的瓜子臉現出獰笑,顯得十分可怕,田萬全看了也不舒服,歎息道:“你還是太年輕了經驗不足,沒你想得那麼簡單,現在火侯不到不能亂動,不要高興得太早。”
“你這下又不著急了嗦?在橋洞子底下都那麼大的勁的嘛?”焦麗有些氣餒、困惑,見田萬全不吭聲,又問:“啥時候才是火侯嘛?”
“啥時是火侯我來掌握。”田萬全倒背著手,兩眼平視前方,看都不看焦麗,思慮一番後嗓門壓得更低說:“你在橋洞子底下提醒得對,錢江這個人雖然有點二百五,但他上麵關係硬,如果不是弄來沒法收拾了他是不容易倒台的,我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要等老百姓些先鬧,鬧得上麵各級領導都曉得了,我們再火上澆油,從中取利。你剛才說夏天已經跑回岷江中學啦?他的手機和車鑰匙還在你這兒是不是?好,現在你回家去開上她的車給他送手機去,假巴意思給他道個歉,然後鼓動他把B鎮中學房子垮塌的影響造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