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官警匪落荒而逃(一)(1 / 2)

張禮雲聽了李麻子的話,一把拉下雨衣帽子,任隨下小了的雨滴打在頭上,憨厚的臉上騰起團團怒氣,反問道:“李麻子!你不要給老子亂扣帽子,我煽動?憑啥說我煽動群眾鬧事?我今天不來你娃些命都保不住!”

此語一出,不管是政府人員、黑社會打手還是義憤填膺的老百姓都感到驚奇,望著高大略顯佝僂的張禮雲,本來在咒罵和議論的雜七雜八的聲音一嘎然而止,鴉雀無聲的院壩裏隻有張禮雲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我親自聽了李市長宣讀的紅頭文件,上麵說的是要求我們各級幹部多解釋多做工作,爭取得到群眾的理解合作,根本沒有提過要強製老百姓,更沒有提過要簽啥保證書!這都是張老七搞出來的!”

張禮雲說到這兒時抬手指著李麻子和熊胖子以及政府幹部們質問:“早晨開會時你們都在,都聽到的嘛?”

熊胖子坐在板凳上搭著腦袋,李麻子無言以對,但臉上的麻點顫抖著是一付不服的表情,張禮雲又盯著他怒道:“李麻子,今天既然撕破臉了我們大家就不客氣,你娃自從到我們這兒來當駐鄉民警就跟張老七裹起沒幹過一件好事,你們今天白天軟說不行,晚上就來硬的,還公開找起社會上的爛娃娃來把人家何二爸吊在樹子上,你還公務?你呸!我跟你說你們這叫典型的官逼民反,是逼我們張昂他們這些失去了親人的家長些造反!他們娃娃才十幾歲、、、、”

一提到娃娃,想到他們被從廢墟掏出時的那個慘相,家長們立刻悲痛至極,火冒三丈 ,張昂的鋁合金圓棒在水泥地上“砰”地一戳,濺起一串火星,拿著鋤頭扁擔的家長們也吼叫起來:“打死這幫狗日的雜種!張老七的走狗!”

“把張老七喊來!“

、、、、

越聚越多的老百姓如炸雷般的怒吼響徹雨後的夜空,李麻子和熊胖子手下的聯防隊和黑社會打手嚇得心驚膽戰,互相支撐著縮成一團,挾著公文包的鎮政府幹部黃紅英等人則不斷向對他們吐口水的群眾解釋說他們也沒法,是奉命行事,但是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戳過何二爸一指頭雲雲。樸實的群眾放過了政府幹部,轉而對聯防隊和黑社會的發起猛烈的攻擊,何二爸的老伴兒和張昂的妻子王良英一老一少兩個女人衝在最前麵,又吐口水又叫罵:“殺千刀的墊汽車滾滾的二流子些你們狗日的咋不死嗬?蓄牲、、、、”

李麻子和熊胖子餘兵兄等弟夥們臉上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口水就是不敢動手也不敢回罵,因為他們知道隻要他們敢動,女人們背後的張昂那根令人膽寒的鋁合金圓棒立刻就會揮舞起來,還有那暗淡的光影裏林立著的數不清的鋤頭釘鈀扁擔,天哪!咋個辦啊?今天遭打死在這兒才劃不來!特別是餘兵擔心自己萬一被幾扁擔丟翻了身上的槍又暴露了才不得了。

李麻子和熊胖子在心裏埋怨、咒罵他們的領導人張正輝,以為他摟著女人洗黃桶澡去了。

其實張正輝現在日子也不好過。

他和汪昊倆人正被一幫拿鋤頭釘鈀扁擔的老百姓追得屁滾尿流。因為張昂出發來救何二爸之前又作了一個安排,派了十幾個跟他習武的年輕人騎摩托開車奔赴各村找到死難學生家長們傳達了他的意思:不要怕!跟張老七對著幹,決不簽字!等我救了桂花村的何二爸就來支援你們。本來就一肚子火想拚命的家長們多數不知道張正輝的官警匪聯合工作隊已摸黑進村了在一家一家的“做工作”,少數膽小又孤立無援的人屈服了簽了字,電話又打不通,好多沒被找上門的家長還蒙在鼓裏,已經睡了或在打牌看電視,張昂派來的人一吆喝,立刻像火星掉進滾油裏,每個村都沸騰了,人們在黑夜裏扯開喉嚨互相喊叫、串聯,聚集起大隊人馬包圍了張正輝派來的紅黑兩道兄弟夥,也有的村子因為人口居住集中,早跟官警匪聯合工作隊打起來了。開始時黑社會的打手們很蔑視這些他們平時打不上眼的農民,以為他們是不敢拿橫的老好人,但他們不知道這些平時遇事忍耐的農民因為失去了唯一的,養了十幾年眼看就長大的兒女已經悲痛欲絕了,敢拚命了。當密密麻麻的鋤頭釘鈀真正舉了起來,真正向他們掩殺過來的時候,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黑社會和聯防隊人員發抖了,崩潰了,隻想到一個字:跑!張正輝和汪昊當時正在一家人門口現埸指揮,當村民們吼喊著包圍上來的時候,不光是聯防隊和黑社會的陣腳大亂,提著槍的正式警察也嚇得麵色如土,直往後退。每個組也就一兩個正式警察,他們是李麻子以私人關係從其它鄉鎮派出所、治安室喊過來的,這些警察都有一個共同心思:給你們紮起嚇唬一下老百姓,吃點票子可以,真正弄凶了我是不會開槍的,出了人命哪個負責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