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昊放肆的動作嚇得梅麗立刻挪開手臂,扁著嘴說:“你跟七哥說嘛,我又聽不懂那些。”
汪昊這才醒過神,轉臉去看張正輝,隻見他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眼裏有點噴火的味道,汪昊嚇得臉都白了,緊張地歉意道:“我們小叔子跟嫂子開個玩笑,你當哥的不會當真生氣嘛?”
“沒、沒有。”張正輝努力地克製著,壓下眼裏的火光,臉上還擠出假笑道:“我不是生氣,我是覺得你娃想得太簡單了,錢江不可能僅僅因為萬老九這件事秦正明沒有及時彙報就撤了他重新用你,還一個是我的位置被萬老九那狗日的占了,二天就算你又上了,也把我弄不回去嘛!那萬家兄弟橫行本市好多年了,不要說你我兩個,就是錢江也不敢惹他們。”
“到時侯我們另外找位置嘛!”汪昊不在乎地說:“他萬家人再惡也隻有一個萬老九在幹部隊伍,這麼多位置他占得完嗦?再說萬老九到了B鎮肯定也跟夏天那瓜娃子弄不好,到時侯七哥你就等到看好戲,說不定他們比你原來和夏天還鬥得凶,公開打起來弄出人命都有可能?這也是我勸秦正明不要直接向京城的錢江彙報的原因,因為一彙報可能萬老九就當不成鎮長了。那龜兒萬老九我們都曉得就是一個不長腦殼的惡棍二百伍,仗恃他五哥啥都敢幹,正好讓他去收拾夏天給你報仇噻!”他說這番話是為了取悅張正輝以扭轉自己剛才的失態造成的不愉快,也是實話。張正輝聽了果然臉上露出了笑容說:“當真話,說不定萬老九會幫我辦了他狗日的瓜娃子!他娃現在大權在握,高興得很,隻是不曉得狼要來了,來!我們先預祝一下,幹了!”
當張正輝和汪昊在為他們預測到的對夏天不利的結果幹杯時,夏天也和手下一幫人在幹杯,因為今天下午市紀委已經把十裏村的村長楊大海和手下的村組幹部全部以貪汙救災款罪移送司法,關進了看守所。殺死何爛酒後逃亡三十幾個小時的劉國虎也被連夜發出的通緝令布下的天羅地網網住了,目前已戴著腳鐐手銬呆在看守所等待正義的槍聲。
“今天這頓飯我私人招待!”
在李三響農家樂的露天茶座裏,特意叫老板把酒桌從餐廳裏搬到這兒的夏天不等菜上來就先幹了一杯酒對大家說:“隨便吃!你們每個人點自己喜歡的菜,今晚上是大月亮,天氣好,心情好,我們隨便吃好久都不存在,吃醉了明天就各人在屋頭休息,算是加班補假,反正這兩天大家都熬更受夜的。”
後來,醉眼朦朧的夏天為了躲避胡小冬、張昂和鄭三娃敬酒,說要上衛生間溜出了農家樂大門,正好一輛出租車拉著客人在門口下車,夏天就不讓鄭三娃送,坐上出租車走了。燈火通明的李三響農家樂被甩在後麵,車燈穿透了月光下田野上薄薄的霧靄,照亮了空蕩蕩的灰白色水泥路,路兩邊的秧田裏傳來成片成片的蛙鳴聲,偶爾還有幾聲離公路較近的農家院子裏傳出的狗叫。
“農村的夜色真美哈!”出租車司機瞟了夏天一眼,主動搭訕道,夏天點頭說:“其實美好無處不在,主要看心情。”出租車司機也很認同,倆人閑聊起來。正說話間,夏天電話響了,是焦麗打來的,他不接,讓它自己壓斷,過一會兒又響了,他正想直接掛斷,但見屏幕上閃爍著“劉衛紅”三個字,他趕快接了,電話裏傳來劉衛紅纏綿的聲音:“你在幹什麼嘛?到底好久來看我?”
“馬上來!”夏天興奮得高叫一聲,把出租車司機嚇了一跳。
一小時後,當酒意未退的夏天脖子上懸著繃帶歪歪扭扭地扶著牆進入省醫院劉衛紅的高幹病房時著實嚇了一跳,因為劉衛紅沒躺在床上,而是坐在躺椅上,穿一件鮮紅的束腰長裙,小保姆正在為她輕輕梳理著披肩長發,她臉上雖然打著胭脂,嘴上塗了唇膏,也掩飾不了紅潤下麵虛弱的蒼白,夏天立即喝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才一二十天你起來幹啥?”
劉衛紅沒回答他,因為夏天吊著繃帶的樣子把她也嚇了一跳,她反問道:“你不要說我,你咋個了?遭打了嗦?”
“不是,摔的。”夏天撒起了路上編好的謊言。
劉衛紅的母親黃阿姨早回家休息去了,小保姆也輕腳輕手地退到外間看電視,還把電視調到了最小聲。醫護人員和病人及家屬都完成了今天的事情休息了,整個醫院大樓越來越安靜。劉衛紅纖細的手拉著夏天沒受傷的右臂說:“你不是最討厭喝濫酒的嘛?咋個你現在也變成這樣了?是不是過得不開心?”
“開心!”夏天咧開嘴笑道:“我咋不開心呢?不開心我不會來看你。”緊接著就把自己這兩天把十裏村那夥吃救災款的壞蛋村幹部抓來關起的事講了一遍,講到激動處把酒氣和唾沫一齊噴到了劉衛紅臉上,她也不介意地抹了一把臉說:“你高興就好,不過我總覺得你像有啥心事?”
“沒有,我有啥心事。”夏天回避著劉衛紅犀利的目光,他在路上就想好了的,決不跟她講一丁點不愉快的事,特別是他和焦麗離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