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昂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當過軍人的他在部隊時就研究過戰略戰術。昨天晚上,在聽了去鎮上開會回來的張禮雲說夏天真的被免職了調氣象局任副局長時,他就立即意識到失去了夏天權力保護的他們村將要再次麵臨被強拆,而且汪昊張老七這次很可能調警察來,熊胖子餘兵他們那些爛杆子他不怕,但是警察有執法權,可以安個罪名抓你。張昂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了,C村就完了,張禮雲太老實,他是對付不了拆遷辦那幫惡棍的,所以必須要先想好一個應對之法。
“大哥,你不要再呻喚了,我們現在要考慮如何對付張老七?”張昂對去鎮上開會回來一直歎息著喝花生酒的張禮雲說:“夏鎮長雖然幫不到我們了,但是村上的大權還是在我們手頭,隻要你拿定主意,我們還是有辦法對付強拆的。”
“你說得好聽嗬?”張禮雲端起酒碗望著他家代銷店外夜色四合的田野,繼續歎息道:“有啥法嘛?總不能天天把土抬炮架在邊界上嘛,我給你說,現在沒的夏天硬紮起了,謹防他們喊警察來抓你,說你非法製造武器,哎喲!他就是太年輕了,不去弄那個民主選舉嗎就不得遭拿下嘛,隻要他不遭拿下,張老七他們就休想強拆我們這兒,這、這、、、、”張禮雲說著眼裏湧出淚水,張昂打斷他說:“大哥你緊說這些沒用,你聽我說一個辦法好不好?”
“你說嘛,啥辦法?”張禮雲放下酒碗,抹了一把眼睛,隻見張昂湊近他奸笑道:“我是從那個古代戰爭片裏麵得到啟發的,我們可以學古代那些守城的、、、、”
眼角還有淚水的張禮雲還未聽完就笑了,“這不是弄來像打仗一樣,好,這件事我們村委會就可以作主,村上出錢把那幾家人的土地按一年八百斤大米租了,明天就動手。”
汪昊和張正輝沒想到岷江村人也在積極準備對付他們,幾天以後,當他們通過陳春霖從錢江那兒取得了調動警察的權力後,立刻準備強攻C村,一般不願意出麵的汪昊也親自來了,他還否決了張正輝打算後半夜偷襲的建議說:“就是要大白天去,那張昂隻要敢跟我們對抗,劉局長,你就給我抓,堅決抓!給我好生震懾一下,拿下了C村,下麵的村鎮就沒得哪個敢裝怪了。”
帶著一幫警察的劉大炮笑道:“沒得問題,我罪名都給他想好了,妨礙公務,私造槍炮,肯定把他娃弄進去。”
然而,當汪昊和張正輝坐著奧迪專車率領紅黑兩道人馬還有推土機和裝滿砂石的裝載車浩浩蕩蕩地開到城關鎮和C村邊界上時,最前麵開著一輛破捷達的熊胖子和餘兵突然停了車,倆人下車後向前一張望,立刻大笑起來,還笑得前仰後哈的。
拆遷車隊停了下來,汪昊和張正輝趕到前麵一看,驚呆了,隻見C村與城關鎮相鄰的邊界被一條寬二十來米長約半公裏的死水溝隔斷了,旁邊的水泥路也被削窄了隻能容一輛小車通過,死水溝裏的水大約是從水泥路旁邊的小溝裏抽上來的,波平如鏡的水麵反射著陽光,倒映出對麵泥土堆得老高的溝坎上農民們嘻笑的身影。
張正輝沒想到張禮雲和張昂會用這個手段來阻止強拆,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但見汪昊氣得臉色鐵青,他也不敢笑,熊胖子和餘兵繼續在笑,還對後麵上來的兄弟夥和警察說:“這龜兒人些聰明嗬!硬是想得出來哈!”終於惹得要氣瘋了的汪昊勃然大怒:“你們在高興啥子?不想幹就給我走人!”
熊胖子和餘兵臉上的橫肉一繃要不買賬,張正輝眼睛一瞪,二人隻得忍住了。
汪昊點燃煙猛抽著,看著對麵泥坎上拿著鋤頭的農民們,金絲眼鏡後麵的小眼睛眯了一會兒,對剛走上來的劉大炮說:“劉局,帶上你的人從這小路上過去,直接把那個張昂抓起來!他們上回用來炸我們裝載車的土抬炮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