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缸擦著汪昊的額頭飛過去落在沙發上,還沒摔爛。
“你給我滾!”扔了煙缸的錢江指著捂住額頭的汪昊喝道:“滾出去!”爾後突然眼前發花,站立不穩,往後一仰,倒在老板椅上。
“錢市長!”李元國和秦正明同時呼號著撲了過去,田萬全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見汪昊還捂著額頭立在那兒,立即對他歪了歪嘴,汪昊眨眨眼走了。
錢江腦袋裏的癲癇病灶雖然已被梁軍醫的同學用激光清除了,但是還有餘症,在李元國和秦正明的護理下吃了藥後全身仍然在顫抖,他咬牙坐直了身體,對圍著他的幾個人說:“不要指望那娃了,我們自己商量一下,怎麼給群眾交待?”
“咋交待呢?”還為錢江捧著水杯的秦正明說:“隻有承諾抓住凶手嘛。”
李元國點頭道:“小秦說得對,是隻有這個辦法。”
田萬全愣了一下,胖臉上的眼珠轉了一下說:“就是,我們不給群眾一個破案抓住凶手的承諾,形勢就可能惡化,另外可以向群眾聲明一下,這回修路是省上和蜀都市直接在辦,我們市政府又沒沾過邊,人財物的管理權都交給那個委員會了,免得二天一有啥矛盾又來找我們。”
錢江聽了覺得可以,就吩咐李元國到大門口去講話,但他沒有想到,在李元國擦著眼角出去的時候,盯著李元國後背的田萬全嘴角浮現出一絲奸笑。
秦正明也沒有注意到田萬全的奸笑,作為市長的忠心秘書,他看到暴怒之後的錢江吃了藥也沒恢複平靜,就想到了好久沒來的梁軍醫,立即自作主張給梁軍醫發了一條短信,請她過來一下。
梁軍醫接到短信後立刻趕來了,隻見辦公區大門口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幾百上千人全部戴著白色的孝帕,舉著幾個白底黑字的橫幅,上書:還我張昂!懲辦凶手!請錢市長為民除害!拆遷辦的汪昊和張正輝就是凶手、、、、
與白色海洋對峙的是手挽手築成人牆的公安武警聯防隊,常務副市長李元國舉著話筒正在講話:“、、、、各位父老鄉親!我們市出了這樣悲慘驚駭的命案,我們市政府領導也非常悲痛,氣憤!老實跟你們講,錢市長已經昏倒在辦公室了!”
李元國本是個厚道的人,出於對張昂一家的同情,出於對恩師錢江因此被汪昊氣昏倒的痛苦、憤怒,此時他已經完全擺脫了平日裏學習擺官架子,修煉城府的心態,還原了他作為一個人的真麵目,眼裏湧出淚水繼續道:“錢市長委托我代表他本人和市政府向你們保證,我們一定督促警察局破案抓住凶手,給你們一個交待,請你們相信市政府!相信錢市長,另外我不妨告訴你們,錢市長給我們每個工作人員,警察的指示是任何時候不準對群眾動武,要充分理解你們,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們今天是可以衝進去的,但是我請求你們,給我們一點時間,我、、、、”
常務副市長泣不成聲,真的哭了。
梁軍醫聽了李元國的講話,又問了身邊的村民,大概明白了,立刻眼淚汪汪,跟著前來迎接她的秦正明進了大門走向錢江辦公室時一邊抹淚一邊說:“如果不地震不來支援地方,我真不相信有這樣的事,你們錢市長又啥都不給我說。”
秦正明說:“錢市長是怕影響我們地方的形象嘛。”
“形象是依靠掩蓋塑造的嗎?”梁軍醫哭著質問,秦正明沒有回答,到了市長辦公室,她又這樣問錢江,錢江也沒有回答,此時田萬全已走了,書記辦公室隻有她們三人,狀態恢複正常的錢江親自給梁軍醫倒了一杯水,又遞了一張衛生紙給她說:“你不要忘了你是心理醫生,到底你來開導我還是我來開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