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萬全聽了焦麗的話嚇得渾身一抖,繼而又把頸項伸出車窗外四下打量一遍,黑暗中除了河水嘩啦啦的流淌聲音,什麼也沒有,才把腦袋縮回去感歎道:“硬是古人說的最毒婦人心呢!不過你膽子太大,大得包天了嘛?殺中央領導,殺得了嗎?就算殺得了,脫得了手嗦?”
焦麗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大膽太幼稚,但她依然不放棄地說:“那我們咋辦?躲又躲不脫,總不能等著挨刀嘛?我給你說,夏天如果現在查一下你在提拔幹部時吃票子的事,把掌握的證據朝劉女子她老幹爹麵前一擺,那老蝦子立馬就要抓你!我肯定也要跟著進去,到時候我的房子、車子都要沒收,他龜兒沒跟我離婚的時候就質疑過我年紀輕輕的哪來幾十萬買房置車,幸好我扯謊說是我媽存了一輩子的錢,嗚、、、、”
“哭錘子啊?”田萬全煩惱地製止焦麗的哭泣說:“事情還沒來的嘛。”隨後點燃一枝煙吞雲吐霧,咬著牙說:“既然他一定要報奪妻之恨,我們想躲也躲不脫,那就隻有鬥爭到底了,你開頭那話把我提醒了,雖然劉大小姐和她老幹爹我不敢動,不等於就不敢動他夏瓜娃子,老子先下手為強,隻要除掉了他我不翻船,我還是市長,以後、、、、”
焦麗兩手把田萬全那張長期皮笑肉不笑的臉扳到自己眼前,望著那從未在這張臉上浮現過的凶狠表情,緊張得牙齒敲梆梆說:“你、你真的敢、敢殺他?”
“心痛了嗦?”田萬全一瞬間後悔說出自己的想法,更加凶惡地瞪著焦麗說:“我跟你說哈,你不要一會兒恨他一會兒又心痛他!”
“我不得!”焦麗把頭埋在田萬全大腿上哭了說:“我曉得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我們如果不敢下手,早晚一天就是他菜板上的肉,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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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以後,在S市政府召開的市長辦公會上,即將離開S市回京城的中央調查組組長應邀列席。常務副市長夏天在會上提出一個議案:為了落實中央和省政府有關反腐倡廉的文件精神,在全市開展深入持久的反腐肅貪運動,具體計劃分兩個點,第一點,要求從市長到鄉鎮、社區的各級幹部公布財產並說明來源,限期一個月完成,由紀檢監察部門核實並對財產來源不明者展開調查。第二點,長期懸賞鼓勵群眾舉報貪汙受賄,允許匿名舉報,即使舉報有誤也不追究責任。
夏天的話還未講完,田萬全和幾位剛提起來的分管副市長就心跳加快,額頭冒汗了,同時又慶幸自己早做了防範,不義之財都掛在舅子老表,七姑八姨的名下,這回才躲過中央調查組的追查,還升了官。原以為京城來的老家夥走了就沒事了,哪曉得這龜兒夏天又來這手,在坐的S市新貴們對登記財產不害怕,但是對第二點懸賞鼓勵舉報怕得要死,誰敢保證在吃票子和轉移財產的時候沒露出馬腳呢?
有一位心髒二尖瓣本來就開合不嚴的副市長臉色發青,急忙拿出隨身帶的藥吃進嘴裏,邊喝水邊假腥腥的說昨天淋雨感冒了。
臉色稍微有點泛白的田萬全在心裏罵那個吃藥的副市長:“龜兒謊都不會扯,昨天啥時侯下雨了嘛?”爾後,他竭力做得很振奮的神情說:“夏副市長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個關於監督官員財產的問題中央和省上早有指示,但是一直有阻力,這次我們市新領導班子一定要把這工作做好,做出成績。”
夏天和另外幾個副市長都吃驚地觀察著田萬全,唯有中央調查組組長舒眉而笑:“小田,好,你是合格的S市市長,我把這個會開完就走了,我不擔心什麼了,我相信你和小夏,還有在坐的各位能夠團結,把全市工作做好。”
“還需要老領導隨時蒞臨指導嗬!”田萬全笑著打哈哈,心裏又在罵:“你狗日咋不早點死嘛,夏天講話的時候你一直在觀察我,你以為老子是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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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調查組組長留下劉衛紅和少數調查人員繼續收尾工作,自己先行回京城去了,他站在S市政府院壩裏,對專程從蜀都市趕來S市要陪同他去機場的省政府相關領導一頓訓斥:“我不需要你們陪同,你們應該把時間用在工作上。”然後又對S市新領導班子的大員們表達了同樣的意思,臨上車前,老人一隻手拉一個把劉衛紅和夏天拉到跟前悄聲說:“幹爹沒什麼多的話,你們要好好的,另外我想提醒一下,你們對田市長的懷疑是不是主觀了一些?對一個人,尤其是一個高級幹部,要定性不能隻憑印象,要有事實和證據才行嗬?小夏你以後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和作風,你是我幹女兒的男朋友,這個已經公開了,你更不能為所欲為,欺侮其他幹部,那樣我也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