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離開了嗎?那份令人留戀憧憬的溫暖,又再次離他而去了嗎?
可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麼?隻是,他不懂,為什麼當她真正如了自己的願時,他竟會感到這般難過,那顆重新鮮活跳動的心,再一次變得僵冷如死。
不要再想了,她其實從來都不屬於他,那隻是他的幻想而已。兩個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的人,強行締結姻緣,最終隻能成為一對怨偶,與其今後相互憎恨,不如帶著美好的回憶,從此天各一方。
在無盡的折磨與彷徨中,蕭祁夜醒了睡睡了醒,最後一次醒來,竟發了噩夢,渾身都被冷汗濕透,望著帳頂,心跳如擂。
正自心驚,汗濕的手卻被人用力握住,白染寧的輕柔的聲音從帳外傳來:“怎麼了?都得這麼厲害,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沒走?她竟然沒走。
一顆動蕩不安的心,竟在突然之間,平靜了下來。
“朕沒事。”明明貪戀那份暖意,他卻違心地將手抽回,轉過身去背對她。
白染寧也不在意,既然決定留下來照顧他,她就有承受他所有苛責與冷漠的能力。她不敢說自己是這世上最堅強的人,但她卻敢說,自己的心是這世上最頑強的,臉皮也是女人中最厚的,她怕什麼?
“還是我陪你吧。”不管三七二十一,鞋子一脫,就鑽上了床榻,自蕭祁夜背後將他擁住。
男女畢竟有別,身材上就可以看出懸殊的巨大型,白染寧嬌小的身子根本抱不住蕭祁夜,兩條手臂,隻能馬馬虎虎將他的半個身子擁住,雖然隻是半個身子,但當脊背貼上她柔軟溫暖身軀的霎那,蕭祁夜隻覺得這些年來心中的苦悶與艱難,在這一瞬間,全都化為了烏有。
一個晚上下來,白染寧睡得腰酸背痛,卻是蕭祁夜這幾個月來睡得最安心香甜的一次。
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所以這幾****都沒有去上朝,而這天早上,他卻早早起身,也不喚宮人,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著衣物和龍袍往身上穿。
白染寧迷迷糊糊睜眼,看到黑暗中,蕭祁夜正艱難地將龍袍往身上套,動作笨拙,全然不似以前的利落。
不知為何,就這一眼,白染寧的眼眶就紅了,鼻子酸酸的,用力吸了吸,不讓眼淚流出來,然後起身,點燃蠟燭,從蕭祁夜手中拿過龍袍:“我幫你穿。”
“不用。”他若是連一件龍袍都穿不上,那豈不成了一個無用的廢人。
白染寧也不堅持,由著他去了。
房間裏很靜,一景一物都是白染寧所熟悉的,可給她的感覺,卻與從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