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莫哥兒指的方向看過去,滇池在陽光下泛著波光。
剛剛,這是心痛嗎?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好像跳湖這個事兒提不得似的。
她按住心口,即使努力壓製,針刺般的痛感還是在瞬間遍布了全身,又倏爾消失。
一穿過來就是太子妃淡定點還能接受,可是這身體的主人居然是跳湖而死的。
是自殺?還是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緣由?看起來也沒個人知道······
如若以後因為這個被前任帶入地底的秘密而再次搞掛掉······誰負責?
“喂!喂!”
“什麼?”被人在眼前晃了兩下,她再次回神。
“你啊,怎麼老是喜歡走神。好好準備著吧,聽說司禮監向皇上進奏了,說是六月二十八是黃道吉日,進言適合在那天舉行太子大婚典禮。隻剩兩個月了,趕緊回味一下醫女的平民生活。”
“隻怕以後我們見著你就要磕頭呼太子妃娘娘了。”
說話的童子冷不防頭上輕挨了一巴掌,就聽身後的人笑道,“那當然,人家是太子妃了,你是什麼,醫苑頂尖的侍藥童子麼?”
一聽這話,大家紛紛嬉笑起來。
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耳朵裏共鳴,額角隱隱的痛,汀雅伸出食指輕輕的按了一下,染了滿指的鮮血。
“哎呀你別動,又流血了。”
眼尖的小戚低頭一看,頓時有些著慌了。莫哥兒手明眼快按住她的手,回頭囑咐眾童子拿來藥粉紗布,重新包紮。
自然又是一陣忙亂。
汀雅慢慢鎮定下來,收拾起那一臉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對於未來的狀況,既然目前還不能明確的了解,也沒有能力去改變,姑且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太子妃”,聽著就覺得事兒不少。
現在也隻能在心裏祈禱,雖然不期待能過上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米蟲生活,就算陷入千篇一律的奪位奪位再奪位的狗血情節都行······
但是至少······得讓我保住腦袋吧。
一群藥童擠在身邊,均是滿臉擔憂的神色。
“莫哥,這個傷口沒事麼?血好像止不住似的。”大家都是從小在醫苑裏長大的,自然沒那麼不中用,膽小暈血的不過是躲到同伴身後,露出雙眼睛詢問。
莫哥一臉嚴肅,不過那神情還算自在,此刻雙手翻飛,如飛花蝴蝶般。可見平日也是經過了練習,很是嫻熟的。
汀雅感覺了一陣,也放下心來,規規矩矩任莫哥兒在頭上動著手腳。
這裏的人雖然各自有些小脾氣,不過對她卻好的沒話說。這樣被人關心著的滋味兒,從來沒有過吧······
但是呆下去明顯是個虧本的買賣,搭上青春不說,指不定腦袋都得洗幹淨了雙手奉上。
那跑吧。又能跑去哪兒?
初來乍到,她連現在呆著的這個院子大門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何況逃婚?還是逃一國太子的大婚!
如果能夠選擇,她是無論如何不願意呆在皇宮裏勾心鬥角的。就像她後悔出生在吃人的賀家別墅一樣。
隻是兩樣都由不得她來選擇。
她低著頭,剛才稍有好轉的心情又被一衝而散。
不多時的功夫,莫哥兒就結束了手上的工作,他也還是個孩子,自然有些小孩子心性,圍著汀雅轉了一圈,唔,還不錯,不禁得意的向其它藥童炫耀起來。
“傳——皇上口諭——”
眾人正打鬧著,冷不防醫苑外傳來尖細的唱喏。
幾人慌了神。苑裏的大人們剛好都不在,這可如何是好?無頭蒼蠅般轉了幾轉後,都把目光投向了汀雅。
小童子們攙著她跪到花廳正中的時候,宣旨的太監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不進來,隻在門口處團著手問,“哪位是童安宓童醫女?”
莫哥兒在下麵低著頭翻白眼,“這不是廢話麼,合著我們這七八個小子都是女的了。”
他捅了捅跪在前麵的賀汀雅的手臂。
汀雅反應過來,低頭答道,“我······”
轉頭想想不對,又改口,“民女······奴婢正是。”
太監慢悠悠的“嗯”一聲,“童醫女,接旨吧。”尾音拖的長長的。
“今茲社日日近,為免衝撞,定,四月二十六日,為太子舉行大婚典禮,欽此。”
居然提前這麼多天!四月二十六日,不就是兩天後了嗎?!
小童子們詫異不已,接了旨意,立馬就鬧開了鍋。
“醫女如今這個樣子,站都站不穩,如何能在兩日後就舉行典禮?再說那太子還······”
“嗯?”宣旨的太監眼睛立馬睨過來,止住了話頭。
汀雅眉心一跳。
小戚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說那麼一句,此刻被傳旨太監橫了一眼,立馬縮到了莫哥兒身後,隻是扯了下汀雅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