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旭日初升,窗外的小鳥兒叫喚得正歡快,錦繡宮裏安宓打發宮女太監要回來的天竺葵、令箭荷花、倒掛金鍾、月季等花草都開的正好。
有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倒好養活了,這才幾日功夫,就精神抖擻的立的好好兒的了。安宓撩撥著連綿的花葉,已經繞著花圃走了好幾圈了。
她不是頤指氣使的主子,下麵的人都知道她不會在意,忙完了手上的瑣事兒,這時候早不知道成群結隊跑哪兒野去了。
夕兒聽吩咐去醫苑辦事兒還沒回來,偌大一個錦繡宮,隻有安宓一個人在花草邊流連。
楚月衣身後跟著李德寶和幾個舍人,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進到了園子裏。
聽見身後細細的腳步聲,安宓以為是夕兒辦好事兒回來了,頭也不回,調笑到,“是被哪個俊俏小太監迷了魂兒了?這會子才知道回來。”
兩人相處雖然不久,但是脾性都挺合,也就日漸熟稔,平日開開玩笑也是有的。
“俊俏小太監沒有,糯米團似的老太監倒是有一個。”含笑的女子在身後應到。李德寶頓時苦了一張白白淨淨的包子臉,他可不就是那個糯米團子嘛。
安宓聞言驚訝回頭。
那是怎樣的人兒啊,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真正是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國色天香,也不足以形容她姿態。其人明麗而不豔俗,清皎卻不傲寒,那是大氣的,磅礴的美!
世上果真有這般標致的人物。安宓心裏悄然一歎。
她娉娉婷婷立在那裏,襯著白牆黑瓦,綠柳紅花,一切的風景如畫,盡皆在她麵前失了顏色,成了她身前身後模糊的灰色布景。
整個天地,隻留下那一剪水紅身影。
安宓有瞬間的失神,這個人······明明不認識,可是看見她婷婷而立的身姿,捕捉到她溫柔注視過來的目光,卻讓她的心,有窒息般的欣喜和疼痛!
就像在完全陌生的世界裏,突然遇見了原本最熟悉信賴的人,所有的不安與畏懼,在那一瞬間都得到了緩解。
潛意識裏募然有個聲音在叫囂,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站在我身邊的人!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願意自始至終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那叫囂的聲音太大,太堅決,安宓臉色蒼白,被震得向後退開一步。
“你······你是誰?”她不敢問大了聲,隱隱的怕驚擾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楚月衣聽這一句,臉上的笑靨僵硬了,慢慢隱去,不可置信的微低了頭看她,“我是誰?”
安宓聞言抬頭,她此時的表情在楚月衣眼裏,是那麼的迷惑和驚慌,琉璃般易碎。豔絕一時的尊貴女子忽然就釋懷了。
身後的李德寶低聲道,“太子妃娘娘,這位是四妃之一的姝妃娘娘。”
楚月衣掩嘴一笑,目光如春花始香,夏榴初笑,聲音淺淺嫋嫋:“太子妃想必是思念太子了,新婚燕爾,天作之合,夫婦二人卻天各一方,豈非憾事?李公公,您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