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沒有了眼淚可以流,但是那傷痛欲絕的神情卻也感染到了蘇妙戈。
“即是姐姐交待的,那我自然會把你領回去,不會讓你吃半點苦頭。”蘇妙戈的話語梗咽。
小德子適時的遞過來一塊汗巾,蘇妙戈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淚,一下便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出聲,但是那雙剪眸分明已經微紅。
一夜四個時辰,天空剛剛泛起朦朧的光亮,小德子便催促著蘇妙戈快些回府,蘇妙戈身上有傷,須靜養,長時間跪著,不眠不休,身體是吃不消的。
四個時辰,八個小時,從剛剛開始的微麻到刺痛再到完全麻木,再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等蘇妙戈想要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雙腿早已不是她的了。
僅僅是想伸一下腿都是那麼的艱難,更別說從地上站起來了。
直到緩和了半柱香的時間,腿才稍稍有了一點兒知覺,站起來的那一霎是最疼,最難受的,比腿抽筋的時候還要欲罷不能。
“王妃若是不行,奴才背著你吧!等回去後讓翠柳給您泡泡腳,捏捏,活動一下筋骨,畢竟這麼長時間不動了,腿部肌肉肯定僵化了。”小德子扶著幾次欲跌倒的蘇妙戈說。
反正現下她的腿完全不聽使喚,又著實疼的要命,不再床上修養個兩天爬是不會全好。
便衝小德子點了點頭。
小德子便蹲下身,讓蘇妙戈上來。
本以為太監都是柔柔軟軟的,但沒想到小德子背起她卻輕鬆的很。
走了許久也不見氣喘,反而腳步如燕。
蘇妙戈想起那天小德子對她說的話,便不禁好奇得打探道:平時見德公公一副瘦弱的樣子,怎麼走了許久也不見你累著?連額頭上都未冒出一丁點兒的汗水來。”
小德子口氣回答的很是輕鬆,就跟平時說話時一樣,呼吸的頻率不快不慢:“做了這麼多年的奴才,沒有點體力那是怎麼能行呢?”
蘇妙戈點點頭,也是:“是不是因為經常都要跪著,所以現在縱是跪了幾個時辰也會無事?”
蘇妙戈想起和她一同跪著守夜的小綠,小綠站起身的時候,隻是趔趄了一下,便站穩了身子。
“是呢!做奴才的生活在最底層,一站就是幾個時辰,跪自然不能避免,宮中許多的老人,膝蓋上都跪出了繭子呢!”小德子笑著回道。
“那作為奴才經常要做些粗活,那手上即使沒有手繭,但多多少少會有些傷痕和粗硬,為何公公的手卻那般白皙,柔軟,比女子的手還要好看數倍??”
蘇妙戈繼續問著,剛才小德子扶她的時候,她就看到小德子的那一雙手,真得要比女人的手還要美,安染夜的手也很修長,白皙,但是比起小德子來卻相差甚遠。
小德子的嘴邊慢慢彎起了一個弧度,笑著回應道:“奴才就因為有那一雙巧手才能受王爺賞識的。”停頓了一下小德子望了望前方的紅漆城門說:“王妃有什麼想問奴才的就直說罷!”
小德子是個聰明人,不然怎麼能在嗜血殘忍暴戾無常的王爺身邊呆那麼長時間,蘇妙戈拐彎抹角的問這麼多,無非就是想知道些什麼罷了。
蘇妙戈嘴角的弧度收斂了一些,沒有想到一眼就被他看出了心思,真的深藏不露,就如南弦一般……
能和太子妃認識,鬼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總之以南弦的一言一行和姿態,以及那淡漠卻不讓人小覷的眼神,他絕對不會是侍衛那麼簡單。
那這個小德子呢?
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心思的人,會甘願留在變化無常的王爺身邊?
亦或者,他太監的身份已經局限他隻能這樣做了,再或者就是他沒有多少野心。
也許他和南弦一樣,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
嗬,這律王府真的是藏龍臥虎啊!
和聰明人博弈,費得是腦力,現下對方將她一眼看穿,而她卻摸不著半點頭腦。
既然是聰明人,必然也很狡猾,即使她問了,也未必會得到想要的回答,說不定會被小德子風淡雲清的帶過。
他讓她問,不代表他會如實說。
蘇妙戈忍下自己拚命想知道真相的好奇心說道:“就是好奇這王府為何會有太監?不是皇宮中才會有的嗎?而且剛才細看了下德公公,雖說不上俊美,但和常人比起來卻也不錯了。而且又那麼的心靈手巧,怎麼會做太監的?要是個男子,肯定會做出一番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