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放完火後,久久不見跋鋒寒的身影,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將董淑妮安頓在了一處隱蔽之地,又折返了回來,而印入眼簾的一幕,卻令他們呆住了。
那位癱倒在地,四肢俱斷,奄奄一息的人,是往日裏不可一世,顧盼自雄的王伯當?
怎麼可能?!
經過這段日子以來的並肩作戰,跋鋒寒的綜合實力雙龍是很清楚的,比他們單人都要勝出些許,卻也沒有強到獨自麵對沈落雁、王伯當、杜幹木三大好手,再加上近百訓練有素的精英騎兵,還能將王伯當擒下,逼退沈落雁等人的地步!
旋即雙龍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那道背負雙手,雲清風淡的背影,心中暗暗有了猜測,而此時跋鋒寒已經說道:“仲少,子陵,這位是聖門弟子高旭高兄!”
跋鋒寒性子桀驁,哪怕提到“武尊”畢玄時,語氣中都帶有一股淡淡的不屑,寇仲徐子陵還是首次見他如此鄭重地介紹一個人,自然也正色起來,抱拳道:“寇仲(徐子陵)見過高兄!”
高旭轉身見禮,微笑道:“寇兄徐兄英姿颯颯,淩絕天下,都是人中之龍,若非是你們這等人才,不然又怎能參透那自古以來從沒有人領悟的《長生訣》?”
寇仲氣度威武,龍行虎步,徐子陵英挺瀟灑,俊秀飄逸,自然是當世一等一的人才。可惜兩人出身並不好,所以哪怕現在有了一定的江湖地位,不少人對他們也不怎麼看得上眼,認為是四大奇書造就了他們,走了運的一對小混混……
而高旭這番讚美之言將因果關係這麼一顛倒,就顯得大為不同了:正因為寇仲徐子陵兩人天縱奇才,方能領悟出《長生訣》上麵的武學,乃是人造就了武功,而非武功造就了人!
哪怕寇仲徐子陵兩人經曆了不少風浪,性格已然沉穩了許多,漸漸地展露鋒芒,聽了高旭之言,也感到心中暖洋洋的,受用至極。
不過此時他們更關心的,是大仇人王伯當,雙龍均是性情中人,雖然遭到許多勢力的追殺,但真正有深仇大恨的人並不多,欲殺之而後快的,第一肯定是害死“羅刹女”傅君婥的宇文化及,而排名第二的,便是奪去素素幸福的王伯當了!
可惜王伯當沙場武將的身份更甚於武林人士,所以雙龍盡管能夠刺殺得了鐵騎會會主“青蛟”任少名,卻很難找到對王伯當下手的機會。
萬萬沒想到這位幾日內便名動江湖的聖門弟子突然出現,竟然輕易地拿下了王伯當,而跋鋒寒簡短的幾句傳音也告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高旭同樣是基於類似的原因,方才出手,不由地令雙龍大生好感。
徐子陵想起與素素告別時,對方那強作歡笑的容顏,心中就是一陣絞痛,大踏步地走到王伯當身前,居高臨下地逼視著他:“王伯當,你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想到會有今日?”
王伯當努力睜大眼睛,怒視著跋鋒寒幾人,卻不敢去看高旭,恨恨地道:“成王敗寇,有什麼好說的,動手吧!”
“那我就送你上路!”寇仲唰地一下擎出井中月,長歎道,“素姐,我們這便以這狗賊的頭顱,洗刷你所受的恥辱!”
“素素?是大小姐翟嬌的丫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是玩了她,我這輩子強上過許多女人,像她那樣逆來順受的,也不多見啊!哈哈哈哈!”誰知一聽到素素的名字,王伯當突然歇斯底裏地狂笑起來,隨後又雙眼翻白,四肢發顫,喃喃道,“我王伯當一世英雄,絕不會死在兩個小混混,絕不!”
望著王伯當自斷經脈,死不瞑目的慘狀,雙龍怔仲良久,終究還是扭過頭去,朝著高旭誠心地鞠了一躬,真心誠意地道:“多謝高兄出手,助我們了結一大心願!”
“身逢亂世,人如浮萍,悲歡離合,難以預測!”高旭擺了擺手,感懷道,“我雖無法管遍天下不平事,卻也能盡綿薄之力,減少一些悲劇的發生……”
寇仲和徐子陵一聽,頓時肅然起敬,而跋鋒寒卻是目光閃了閃,突然問道:“高兄,你方才曾有言那李密並非真龍天子,還提過和氏璧的得主,不知可否詳說?”
此言一出,寇仲頓時豎起了耳朵,誰知高旭並不回答,隻是微微搖頭,笑了笑。
跋鋒寒倒也沒希望那交淺言深的一問能夠得到重要的答案,所以並不失望,而是很自然地轉移話題,提出邀請道:“李密率大軍正在附近圍剿我們,高兄除了王伯當,已是與他徹底翻臉,明箭易躲暗箭難防,高兄一人上路恐有不便,大家結伴而行如何?”
高旭還未回答,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眼,均有些奇怪,跋鋒寒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先前與倆人並肩作戰都是由於迫不得已的原因,一開始雙方也並不信任,互相提防,直到近來才漸漸敞開了胸懷,引為兄弟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