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方醒,參見世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書房中,裹著潔白足袋的方醒,在帝辛麵前拱手作揖。
“方大人,請坐吧。”帝辛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方醒神色如常,席地而坐後,便拱手,“世子殿下,之前臣多有冒犯之處,實屬無奈之舉,那全是被大王子所逼,臣在七天前就曾來過,想要親自向殿下請罪,但因為殿下正在閉關,故而數次未果。”
“方大人,你言重了。之前你效忠於大王兄,自然要盡到一位臣子本分,我又豈能怪你。”帝辛平淡道。
豈能怪你?那就是在怪我嘍!
方醒暗暗腹誹,臉色卻是肅然,沉聲道,“世子殿下,正所謂“良禽擇佳木而棲,賢臣擇明主而仕”我追隨王子啟已有五年之久,這五年來,為王子啟鞍前馬後,不知做過多少事,已然盡到了一位臣子該有的本分﹍﹍王子啟,屬實不算做一位明主,最多隻堪稱為中庸之資,況且,如今殿下已經坐上了世子之位,乃我大商朝名正言順的儲君,我方家世代忠良,深受王室器重,自然不能做那犯上作亂的賊子,故而,臣打算撥亂反正,擇明主,為世子殿下劈荊斬棘,保駕護航!”
聽著那鏗鏘有力,義正言辭的話語,帝辛嘴角倏然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嘲諷之色。
對於帝辛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方醒視若無睹,一臉真誠和嚴肅的望向帝辛的眼眸。
兩人相視半天,帝辛不得不佩服方醒的這張臉皮。
說瞎話都能如此的坦然,也算是一位人才。
若不是那個致命的賬本,把握在帝辛的手上,方醒又豈會輕易就範?
方醒也知道,自己今夜前來,已經沒有了退路,他不僅背棄了王子啟,也讓方家和士林的關係,降到了最低點。
想到這裏,方醒心頭不由得浮現一絲苦澀,他花了二三十年的時間,把方家子弟送到士林名宿座下,收為弟子,以此讓方家與士林搭上了關係,更是通過聯姻的形式,讓方家成為了半個士族世家,亦文亦武,勢力遍布軍政兩界。
如今,方醒等於是自斷臂膀,投靠帝辛後,士林那邊必然不會在接受他這個叛徒,而方家在軍方的勢力,隨著魯雄的崛起,已經萎縮了不少,今後能保住方家一流世家的位置就屬實不易了。
帝辛瞧著方醒,抿了抿嘴唇,對於這個反複無常的小人,他心裏即厭惡卻又不得不用,因為方醒將是自己扳倒王子啟的最重要的王牌。
氣氛沉默了片刻,帝辛忽然展顏一笑道:“方大人,我這裏有一個小故事,我說來與你聽聽。”
聞言,方醒皺了皺眉,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帝辛便自顧自的講起,“從小,有一個武士,因為得罪了權貴,便被貶到關外地區,任其自生自滅。某次意外,那武士犯了殺人死罪,不得已就遁入荒林中,落了草。但荒林中的一夥匪徒,卻對武士不太信任,就聽那武士說:“小人因為犯了死罪,且證據確鑿,外麵官府也正在緝捕我,不得已才來投入夥,諸位又何故相疑?”
就聽那大當家的說道:“既然如此,你若真心入夥,把一個‘投名狀’來吧。”
武士便道:“小人頗識幾字,乞紙筆來便寫。”
二當家聽後,倏然一笑,說道:“你錯了,但凡好漢們入夥,須要納投名狀,是教你下山去殺得一個人,將頭獻納,他便無疑心,這個便謂之投名狀﹍﹍”話罷,帝辛漠然的注視著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