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平像是位音樂家一樣,用右手操練著柳條,給自已鏗鏘有力的講話做伴奏。“三個月,不長不短。你們在下基層的三個月裏,都共同經曆了基層戰士,炊事員和生產組的工作。我想你們一定對最後一段養豬的差事記憶猶新,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被安排下去養豬嗎?”
一陣安靜之後,有位特招隊員響亮地答了句:磨練!鍛煉!
安和平用柳條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扯淡!好,我來為你們揭開答案!因為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要把再把自已當人看,你們就是一頭一頭的豬仔,牲口!在這裏,你們要放棄一切引以為榮的尊嚴,經曆一段煉獄的過程。兩年之後,你們可以脫胎為人,但這兩年之中,你們沒有做人的資格!”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這不是明擺著侮辱人嗎?
趙傳奇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忍不住反駁了一句:“憑什麼不把我們當人看?”
安和平瞧了瞧趙傳奇這個不和諧的音符,冷哼道:“哼,你能說出這種話,是你的勇氣。我可以跟你們打個賭,如果在這兩年裏,你們真拿自已當人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打背包滾蛋!現在我給你們十分鍾的考慮時間,想做牲口的,可以留下;想做人的,馬上打報告滾蛋!”
留下這幾句氣勢恢宏的警示後,安和平掉頭走人。
十二人忍不住發出陣陣議論。
這時候宮夢冉突然輕咳了一聲,站到隊伍中央,義正辭嚴地說道:“大家要正確理解安隊長的話!你們以為當一名領導人的貼身特衛那麼容易?上次特衛隊的表演你們也看了,他們之所以能練成那種本領,是因為他們能放低姿態,在平時的訓練中,勇於挑戰人做不到的事情。記住安隊長的話,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中國特衛,在成為中國特衛之前,你需要像牲口一樣,任人宰割,忘我掙紮……”
宮夢冉的話,倒是讓趙傳奇心裏稍微有一點茅塞頓開。他隨之也明白了今天在豬圈前,宮夢冉那句話的含義。
但實際上,當趙傳奇真正體會到安和平這番話深刻含義的時候,已經是若幹時日之後了。
本來美麗的宮夢冉那麼一講,已經悄無聲息地壓抑住了大家的不滿和憤怒。誰想安和平突然又殺了回來,在隊伍前又補充了幾句話:“對了,忘記告訴大家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特衛隊是有死亡名額的,兩個!你們應該清楚,特種部隊都有死亡名額,更何況是特衛隊!這兩個死亡名額,也許是你,是你,或者是他!”
安和平伸手挨個指了指隊伍中的每個人,然後揮舞著柳條繼續說道:“死亡的方式,有可能是累死,猝死,痛死,或者更多的死法。但你死了也絕不是烈士,這是正常的訓練傷亡。現在你們還有時間,選擇滾蛋還是留下。”
話音剛落,一個河南籍的特招學員舉起手來,顫顫續續地說:“報告,我……我想……我是家裏的獨生子……”
安和平眉頭一挑,柳條一揮打斷他的話:“好了你不用解釋了,你可以打背包滾蛋了,我們會派一名教官,恭送你回家娶妻生子!”
特訓還沒開始,已經有一人選擇了放棄。
趙傳奇心裏湧動著一股激憤交加的熱浪,他原本就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這一個不平常的開場,無疑預示著一段魔鬼訓練的開始。媽的死就死了,至少不是慫死的!當兩年牲口怎麼了,老子不信這狗日的教官們,會把我趙傳奇殺了吃肉!
五分鍾後,安和平衝剩下的十一人問了句:“你們都想好了,是想當牲口還是當人?”
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牲口!”
……
從那句響亮的回答開始,這十一個人,果真變成了牲口。隻有牲口,在麵對極限訓練甚至生死考驗的時候,才會不敢發出一句牢騷;也隻有牲口,能夠放棄做人的各種自由和自尊,在炎炎烈日下,被折磨成一樽樽黑色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