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一臉輕鬆的洪管家聽到嚴禮強這麼,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有些凝重起來,因為嚴禮強的話中透露出的精神,還有無窮鬥誌,這樣的年輕人,又怎麼會被一場初試擊垮?
他沒有再嘲笑嚴禮強,而是認真的盯著嚴禮強看了一眼,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嚴禮強一般,然後點了點頭,也不再什麼,而是直接就帶著兩個家丁策馬而去,留下一路蹄聲,眨眼就消失在嚴禮強的視線之中。
嚴德昌也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他都沒想到,平日自己的兒子有些沉默寡言,很少能出什麼,但在剛才,嚴禮強出的那些話卻讓他驚訝不已,猶如到他心坎裏一樣,聽著嚴禮強的那些話,他心中的煩悶和沮喪,竟然一下子少了不少。
牛車在路上停了一會兒,等到那三匹犀龍馬揚起的塵土落在了地上,才重新開始慢悠悠的朝著柳河鎮行去。
嚴家和洪家都在柳河鎮,隻是一個是鎮上一不二的大戶,一個隻是鎮上的鐵匠,兩家的矛盾,其實就起源於嚴禮強,因為嚴禮強從就被嚴德昌逼著練武,每日用功不綴,逐漸就在柳河鎮的少年之中有名氣,偏偏洪家還有一個年級與嚴禮強差不多的年輕少爺,在這種情況下,洪家自然不能允許柳河鎮中一個鐵匠兒子的名聲蓋過自己家的少爺,特別是嚴禮強十歲之後,洪家在柳河鎮明裏暗裏都針對著嚴家,他們家的洪濤更是處處都要想壓著嚴禮強一頭……
……
嚴禮強在柳河鎮的家很好找,因為他家就在柳河邊上,整個家連帶著院子,屋舍,馬廄,還有嚴德昌的鐵匠作坊總共占地三畝多,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他家鐵匠作坊上麵的那個大煙囪。
除了嚴禮強和嚴德昌之外,住在他家裏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嚴德昌在鐵匠作坊之中帶的一個徒弟周鐵柱,還有一個是家裏的老仆吳媽。
吳媽是一個啞巴,從嚴禮強記事開始,這個吳媽就已經和嚴禮強生活在一起了,按照嚴德昌的法,吳媽是難民,嚴禮強剛生下來那年,吳媽從北邊逃兵難逃難到了青禾縣,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最後大冬的得了風寒,差點倒斃在路邊,最後是嚴德昌收留了她,給她請大夫治好了病,最後讓她留在了家中,負責洗衣做飯灑掃之類的雜物,從那以後,吳媽也就留在了這個家裏。
嚴禮強回到家的時候,吳媽像往常一樣,已經做好了飯菜,正放在鍋裏熱著,看到嚴禮強和嚴德昌回來,不會話的吳媽連忙把鍋裏熱著的飯菜端了出來。
吃飯的有四個人,嚴德昌,嚴禮強,周鐵柱,還有吳媽,聽吳媽以前剛來嚴禮強家裏的時候是打死也不上桌的,但後來在嚴家在得久了,做事盡心盡力,嚴德昌也就讓吳媽到桌子上來吃飯,就像一家人一樣。
嚴德昌,周鐵柱,吳媽的飯菜很簡單,豆角,白菜,蘿卜湯,米飯,再加上一碟鹽味刻意放得有點重的乳腐。
而嚴禮強的飯菜卻要豐盛很多,除了桌子上的那幾樣普通的家常菜之類,嚴禮強的麵前,還擺放著一個的陶罐,隻要一揭開陶罐,一股濃濃的土參燉鵪鶉的香味,就從那個陶罐之中飄散了出來……
這是嚴德昌專門為嚴禮強準備的,嚴德昌自己堅決不吃,而逃難來到嚴禮強家中的吳媽聽在以前看到過吃人的,從安以後,吳媽就一點葷腥都不沾了,至於周鐵柱,作為嚴德昌的徒弟,本分老實得很,自然不會在飯桌上逾規矩,嚴德昌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甚至看到有嚴禮強喜歡吃的菜,他甚至會自然而然的避開,少夾或者不夾,那陶罐之中煲出來的肉湯,就隻有嚴禮強一個人吃。
這個家平日全部的收入來源就是嚴德昌,嚴德昌一個鐵匠,養著四個人還有一匹犀龍馬,每日人吃馬嚼,就算他這個鐵匠的收入還不錯,比一般人多一些,這家中的日子,也過得並不寬裕,特別是嚴禮強還要練武,所謂的窮文富武,練武的花銷更大,這樣一來,家中就更緊湊了。
平日在這個家裏,除了逢年過節的日子嚴德昌會讓吳媽加幾個菜,和嚴禮強,周鐵柱一起吃點肉之外,平時,整個家裏,就隻有嚴禮強,可以每三餐有魚有肉,營養上從來半點都不欠缺……
做鐵匠,隻要能吃飽,鹽分夠,大魚大肉可以不吃,但要練武的人不行——這是嚴德昌告訴嚴禮強的話。
看著桌子上那涇渭分明的菜肴和自己十多年如一日的特殊待遇,再看看一年四季隻有兩套換洗衣服的嚴德昌,嚴禮強終的鼻子忍不住有些發酸,手上的筷子莫名有些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