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件衣服,淡淡的白色,在夜裏看起來竟然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把頭發散下,隻不過是及肩長,但是卻也在微微的晚風中飄動,絲絲發香一溜溜地鑽進陸天明的鼻子裏,像極了小蟲亂撓的心癢!
“陸公子也來散心?現在不是應該在舞廳嗎?”小婉有點疑惑道。
“我不大喜歡熱鬧,靜靜的公園挺適合我的。你不是……”陸天明欲言又止,那個毫不顧忌地摟著帶走小婉的男子出現在腦海裏。
小婉似乎知道了陸天明所指,又似乎不知道,隻是頓在那兒失神了好久。良久,待身後的柳條都掃過了幾遍後才回過神來。
“他有公務,先走了!”這句小婉說得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無疑中加重了陸天明的疑惑。但是疑惑是暫時的,他看見小婉微微打了個冷戰,很自然地脫下外套遞給她。
小婉看了看陸天明,就披上了。
他們沉默地沿湖岸走著,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清淨得像極了陸天明在美國的生活,陸天明一時間很寫意地一句:“沒想到,中國也是上帝遺落的一串瑪瑙珍珠鏈啊!”
小婉看了看他,微微低著頭說:“陸公子不愧博士生,連隨意發表感悟都如此高雅。聽陸絳說,公子是不喜歡舞廳這種地方的。今晚……”小婉停頓了一下,“開始我還有些錯愕!!”
原來如此,陸天明暗暗鬆了一口氣。“國外留學生都是很豪放的,西方人嘛!入鄉隨俗!”陸天明隨意找了個借口!
……
不知不覺中,他們信步走到了一個小攤前。陸天明轉身問道:“肚子餓嗎?”
“還可以。”小婉輕柔地回答道。
陸天明便為她搬好了椅子,她微微笑了笑,然後很優雅地坐下。陸天明坐在她的對麵,很順手地就叫了兩碗豬手麵。
“我猜你應該沒有吃過豬手麵吧?對皮膚很好的!”陸天明笑著說。
小婉看著他,臉上滿是笑意。她怎麼可能沒有吃過?為了一碗豬手麵家破人亡,這麼多年她都堅持吃豬手麵,每次混著鹹鹹的淚水,她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碗豬手麵竟然可以把她的家毀了?它究竟怎樣地絕代風華???
她看著眼前那碗熱氣騰騰的豬手麵,臉上那種偽裝了很久的堅強刹那間崩塌,淚水完全不由自主地流,亂了妝容,也亂了她的心。她偽裝了多久的堅強和淡定竟然敗給了一碗豬手麵,她露出淒慘的笑容。
陸天明慌了,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他不知道究竟自己說錯了什麼?眼前的那個女子那止不住的淚水把他嚇壞了,他忙用手想要抹去她臉上的淚,卻不知道為什麼越抹越多。
“我想去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可以嗎?”小婉哽咽著說。
陸天明急忙從兜裏隨便找了些錢給了老板就拉著小婉走了,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那個公園。
突然間,小婉一把抱住陸天明,在他的肩上哭著,淚水很快便浸染了他的大片衣服。
陸天明的臉紅得像個蘋果,他半舉著兩隻不知道該如何放的手呆呆地定在那兒,任憑小婉抱著他哭。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肩膀到底承受了多少重擔?她隻是一個弱質女流,是該被人疼愛的花樣年華卻來到了舞廳;她是個堅強不屈的女孩,如今卻不知為何潸然淚下?對於陸天明,她是個美麗的謎。
過了一會兒,哭聲漸漸小了……懷裏的女子微微地顫抖著,繼而安靜了下來。她偷偷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離開了他的懷抱。仍舊展現那燦若陽光的微笑。“謝謝你,今晚的事情不要說出去,好嗎?”
陸天明微微點了點頭。小婉便離開了!突然她轉過身,又快速向他走來,“這衣服還你!謝謝!”說完,又一笑,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園。
陸天明就呆呆地站在那兒,手上那件外套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仍舊一絲一縷地鑽進陸天明的鼻子裏,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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