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教堂內的陸天明異常興奮,讓小婉很是出奇。
他總是看著寫習題的小婉,微微一笑,然後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小婉總是不自覺抬頭,就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在那一灘平靜幽深的碧潭裏沉淪,直到火紅燒上臉頰,燙上了耳朵。她才移走目光,然後兩人都是一陣安靜的沉默。
陸天明是怎麼了?小婉猜不出。
但是他的快活卻顯而易見,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沉穩的翩翩公子。
小婉想,應該他天性本就不是沉穩安靜的人吧?也許一直以來,在外界的麵前,他都是戴著一個厚厚的麵具的。就像笑麵人一樣。但是好在,他並沒有像笑麵人一樣,最終把表情融入了麵具中,再也沒有了真實的神情。他還是他,在小婉的麵前,在晚晴的麵前,還是一個會笑會調皮的人。
小婉記得私下她曾經問過晚晴,陸天明是不是一直都是一副麵容沉靜、波瀾不驚的樣子,一直都沒有生氣、開心或者是別的其他表情。
晚晴那時候正在調著咖啡,看似不經意又像是很認真地回答了一句:“表情被鎖住了,自然要等鑰匙來打開啦!”
這句話,小婉一直裝在心裏。一直在等著答案。
一晚上很快就要過去了。
月光從教堂正門上方的玫瑰花窗中透入,帶著一些割碎陰影的月光投在教堂的椅上、地上,有點溫靜如水。小婉很喜歡這個哥特式的建築,尤其喜歡彩繪玻璃的玫瑰花窗。早晨被陽光照射時,忽明忽暗,斑駁陸離,給女孩子一種暈眩的美妙。
小婉看著地上的月光,靜靜呆呆的。陸天明開始也是看著地麵上的光影的,但是當他側頭看向旁邊的人兒時,他便移不開雙眼了。她的睫毛長長的,低垂著,有時候微微顫抖,像一隻翩翩蝶兒,在月光下靜謐棲息。她細而長的鼻子,鼻尖小巧,在月光下,婉約動人。她的雙唇微啟,隱約看見唇畔間的貝齒若隱若現。小婉是屬於月亮的女子,此時此刻宛若與月光融為一體,靜得如詩似畫。
也許是陸天明端詳的目光讓小婉發覺了,小婉微微側過頭,卻發現兩人間隻剩下咫尺距離。彼此間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月光柔柔地從兩人中間劃過,讓彼此清晰地在黑暗中看清了對方的麵容。許是這月光迷醉了兩人,陸天明不自覺地向小婉靠近,小婉明顯感覺到了,但是不想拒絕。她輕輕關閉雙眼,微微嘟起了小嘴。
月光下,陸天明吻上了她的唇畔。但是僅僅幾秒便離開了。
這次他們再睜開眼時,沒有了尷尬,而是相視一笑。對方的心意,一覽無餘。今夜,月光見證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陸公子。”小婉開口,想要告訴他天色不早了,她需要回百樂門了。因為夜晚的生意會更加紅火,她必須回去了。今夜呆得太久了。
但是陸天明卻誤錯了她的意思:“小婉,以後別叫我陸公子,叫我天明好嗎?”
小婉聽到陸天明對自己的稱呼少了姑娘二字的生疏,同時要自己叫他天明。她知道,他們的關係再也不是師生關係了,早已曖昧不清了。
“好。”她莞爾一笑。
“那……兩天後,你有什麼活動嗎?”陸天明試探地問。
小婉想了想,那天不是自己的生日嗎?怎麼這麼問?難道他想替她慶祝嗎?她的內心莫名的小歡喜了一下,但是想起往年陳宥為自己煞費苦心的布置,她又莫名陷入了傷感。陳宥大仇未報,她居然在這裏談情說愛,未免太對不起他了吧?
陸天明看小婉臉色忽變,想起陸絳說過每年陳宥都會替小婉舉行隆重的生日舞會的事情,他便猜到小婉想起了陳宥:“他不在了,這個生日我能替他陪你過嗎?”
小婉看著陸天明,不忍拂了她的意,勉強擠出笑容,答應了。
陸天明送小婉回到百樂門前一個路口,便告辭離開了。若是讓別人知道小婉每晚是出來見他,不知要生多少事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