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紫銅側身站著,俯瞰燈火闌珊的城市夜色。

那幾人從她身邊踱過去,帶著濃鬱散不開的酒氣,男人摟著懷裏的女人放浪調笑,這一行人慢慢與她擦身而過,走在最末尾的男人頓了腳步,略帶嘲諷地笑道,“這不是簡秘書嗎?”

簡紫銅狐疑著回過頭來。

隻見是一群衣冠楚楚的紈絝子弟。

正麵對著她的男人,竟是那位安公子。

安公子顯然是喝高了,滿臉潮紅地諂笑,“簡秘書,來這裏站街?”

簡紫銅當然知道站街是什麼意思,更想起之前發生的糾葛,明白他是來滋事的,對她也是憎惡幾分。她耐著性子,不打算和他起糾紛,輕聲說道,“挺巧的,在這裏遇見您了。您盡興,我不打擾了。”

安公子擋住她的去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還真是挺巧的,既然遇見了,那就是緣分呐。簡秘書,去我那裏坐坐喝一杯?”

簡紫銅依舊在忍,“下次吧。”

“別下次了,就是這次!”安公子周旋道,大手已不安分地扣住她的肩頭。

“今天真的不行,笙總那邊還等著。”簡紫銅試圖搬出後台鎮壓。

可誰知不提還好,一提就更是不得了,安公子像是被觸怒了雷區,陰著臉笑著,“笙總?你陪笙總,不如來陪我!”

“你放開我……”

任是簡紫銅如何掙紮,全都沒有用,安公子就強硬地將她往自己那邊的包間帶。

“救命!”簡紫銅剛剛喊了聲,就被安公子捂嘴拽了進去。

而樓道另一頭,有人目睹了全過程,嚇得趕緊回去。

簡紫銅被按在沙發上,一瓶開了的酒樁在她前方的茶幾。

安公子指著那瓶酒喝道,“你現在給我把這酒喝了,要是不喝,今天就別想出去!”

“我不喝!”簡紫銅咬牙道,怒火躥了起來。

口哨聲響起,那一行人在看好戲。

“嗬!還拿喬了!給你錢,你喝不喝!”安公子從皮夾裏掏出百元大鈔對著她比了比。

“不喝!”簡紫銅愈發的倔強。

“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安公子將那些鈔票往她臉上一擲。

簡紫銅就覺得臉上一陣刮過的疼,讓她猝不及防。

“給我喝!敬酒不吃吃罰酒!”

安公子無疑是惱羞成怒了,他抓起酒瓶,將瓶口往她嘴裏灌。

辛辣的酒液如洪流衝刷向她,簡紫銅抿著唇反抗發出嗚嗚聲。她的力氣,又怎能和一個男人抵擋。隻在撕扯中襯衣的紐扣鬆落,領子處是一片白皙肌膚,浸濕的紅酒,覆上一層水水的誘人光澤。

她那誘—人的風光,足夠讓男人發狂。

安公子亦是赤紅了眼睛,一邊朝她灌酒,一邊喝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不就是秦昱笙的情人?現在睡到秦重孝身邊去了,還裝清高?有什麼好裝的!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秦昱笙算是個什麼……”

“東西”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包間的門突然被人給踹開了。

眾人一愣,來不及反應,就看見大門口儲了一道身影。

安公子扭頭一瞧,隻見是秦昱笙。

他的目光格外森然,俊顏如寒冬十二月的冷霜,陰霾得不行。

安公子一下就手軟了,鬆開了簡紫銅,他支吾地開口,“笙,笙總……”

秦昱笙幾個大步奔向他,幾乎是健步如飛的速度。安公子隻覺得眼前晃過一道黑影,還沒有看個清楚,就被人給拎了起來,而後一記狠重的勾拳直擊他的下顎,打得他飛倒在地。

簡紫銅頭暈眼花,朦朧中瞧見了秦昱笙,他是那樣的可怕。

秦昱笙拎著安公子,隻見簡紫銅衣服不整的樣子,眼睛頓時更加赤紅了。又是勾起拳頭,打向了他。

“啊!打人了!”

“出人命了!快別打了!”

秦昱笙的動作太過凶狠,神情也太過狠戾,讓人瞧得心驚膽戰。

安公子在他的手中,就像是個木偶。

現場亂作一團,秦昱笙一聲令下,“還不把人扶走!”

“是是是!”組長在後邊應聲,趕緊帶著兩個人衝了進去。

簡紫銅早已經沒了力氣,被灌了極強的烈酒,昏沉得不行,而且她現在沒了精神,還有幾分害怕,根本就動不了。

簡紫銅就被衝進來的員工扶了出去,離開包間的時候,秦昱笙卻還在揮拳。

“笙總,饒了我吧……”安公子的求饒聲從耳後傳來。

眼前渾渾噩噩的,簡紫銅被兩個同事護送回了家。

包間裏邊,秦昱笙一記又一記猛拳。也不知道在發泄什麼,又或者這隻是一場見義勇為而已。

總之,秦昱笙憤怒的涅,讓人不寒而栗。

竟然也沒有人敢製止。

最後出動了會所的保安,幾個保安一齊上前才將他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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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之後的事情,簡紫銅全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

公司裏早就傳開了。

“安公子哦,被笙總打得鼻青臉腫,像隻小雞一樣被笙總拎起來,然後又打趴下去!別人勸也勸不住!笙總像是瘋了,走過去就把他的兩隻手給擰脫臼了!安公子痛得暈了過去!那畫麵真是太血腥太暴力!”當時親眼見證的員工如此說道。

女人們心花怒放,“笙總太MAN了,偶像啊!”

“這也太誇張了吧?”

“是真的,我全看見了的!”

“後來要不是幾個保安來了,根本就拉不開笙總!”

旁人也有直言太過誇張,肯定是添油加醋了。

簡紫銅卻知道,這絕對沒有誇張。

那時候就上演過相似的情景。

放學後她不肯回家,非要與女同學去逛街。他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就走,她也不留他。等玩夠了,天色也已經晚了。那條小巷子,顯得格外寂靜,路燈昏黃,前方的路口突然跳出一個人來。

簡紫銅已經記不得那人的長相了,隻知道對方很高,批了件很長的外套。她甚至忘記尖叫,對方卻向她敞開衣服。有人從身後捂住她的眼睛,她的身體被反轉過來,她看見他,顫抖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那條巷子裏,他輪起酒瓶將那人打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