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平方的單間,有巨大的落地窗戶,薄紗的窗簾拉著,外邊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七月的墨爾本,初冬時節,寒風瑟瑟。
夏草穿著外套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窗外的風景瞧著。隻是她的側臉,卻沒有任何神情,黯淡無光。
秦昱笙一打開門,就瞧見了這樣的情景。
他走近她身邊,將窗戶關上,“不冷?”
“還好。”夏草輕聲應道,瞧向了秦昱笙的時候,空洞的眼底有了一絲采光。她微笑著,卻並不顯得快樂,甚至調侃地說道,“笙,我有沒有說過你是隻狐狸,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夏草已經忘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疏遠劉明生,遠離他的時候,又那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遠赴部隊,她就選擇國外念書,既然他要走,那麼她也走,走得越遠越好,天南地北各自一方,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和秦重孝年齡相仿,就一同選擇了美國。
記得兩家提起婚事的時候,秦昱笙曾經問過她,是不是喜歡秦重孝,夏草當時否認了,隻是卻覺得秦昱笙已經認定。
她的小心思,也隻有秦重孝知道。
所以才能替她保密著。
可是沒有想到,原來秦昱笙什麼都知道,她是這樣無所遁形。
夏草不免有些惆悵,笑著說道,“我有那麼明顯麼?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樣的刻意隱藏著自己,隱藏著那份感情,除了秦重孝之外,她一直自信著,不會有誰察覺到。
可卻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自己早就暴—露了。
秦昱笙沉聲道,“他去部隊報道的前一天,我在學校的天台看見你們了。”
前一天……
學校的天台……
夏草的思緒飛逝到過往,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她卻記憶猶新。又怎麼能忘記,那一天是他決心離開前的最後一天。她試圖做了挽留,近乎是激烈的,不可理喻的糾纏,可他卻用一種長輩的口吻教育她,口口聲聲說著不能任性,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她一怒之下,甚至是衝動地主動親吻了他。
明明以為天台上沒有人的,可是怎麼就忘記了,秦昱笙一向就愛在中午的時候來天台睡懶覺。
此刻回憶起來,夏草不禁懊惱,“你那天不是要去參加競賽?”
“我沒去。”秦昱笙道。
夏草這下是無言了,為自己那衝動的一吻付出了代價,“笙,你不該這麼做的,我更不該……”
不該讓秦重孝將她騙走,更不該為了自己的未來賭上一次……
結果,一敗塗地了。
“夏草,你要記住,你不是在成全自己,你是在成全我。”秦昱笙低聲說道。
聽見他這麼說,夏草心裏一暖,“笙,你總是這樣,總是什麼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你這麼躲著不見他也不是,還是出去吧,他在外麵。”秦昱笙輕巧地帶過,微笑說道。
一想到要見到劉明生,夏草臉上的情緒變得複雜起來,“我……我不想見他……”
“你總不能避著他,一輩子都不見,出去吧。”秦昱笙又是說道。
夏草猶豫了下,這才在秦昱笙的輕扶下,走出了房間。
客廳裏劉明生凝眸略帶緊張地瞧著她,視線一個碰撞,竟是說不出的糾纏,夏草有些尷尬,目光匆匆掠過。
氣氛一下子僵持到不行,隻有電視機開著聲響,放著某部幼稚的卡通片,那是胡錦繡在看。
胡錦繡瞧見他們兩個人僵在那裏,忍不住輕輕地咳了一聲,“咳!”
秦昱笙衝著胡錦繡道,“錦繡,你跟我走。”
“啊?去哪裏?”
“超級市場。”
“哦,要買東西?”
“不然晚餐吃什麼?”
“可是冰箱裏……”胡錦繡剛要說冰箱裏還有很多食物,是她昨天才去買來的,但是一收到秦昱笙的淩厲眼光,她立刻明白過來,不再往下說了,點頭笑道,“好,那我們去買東西!劉明生,夏草姐,我們走啦!”
兩人下了樓,胡錦繡扭頭望向那扇窗戶所在的公寓,嘀咕說道,“大哥,可是冰箱裏真的已經滿了,好多東西的!再買的話,會放不下去!那我們要去哪裏嘛?”
秦昱笙往前走著,低聲說道,“隨便走走。”
“那總要有個目標吧?天氣這麼冷的!”胡錦繡加快步伐,奔到他身邊,“大哥,你這次來打算住多久?”
“明天就走。”
“這麼快?”胡錦繡癟了癟嘴,舍不得道,“怎麼這麼急?”
以前來替她過生日,也不會那麼急,都會留些日子的。
“公司還有事情。”秦昱笙沉聲道。
胡錦繡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公司有事,不去纏他了,隻是又追問道,“大哥,那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算數!”
當年胡錦繡在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選擇了暫別影壇,來到澳大利亞留學,也隻是因為秦昱笙當時答應她,等她念完書了,就會保證她自由,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胡錦繡愛演戲愛表演,這樣的嗜好,在秦家是萬萬不允許的。
如今學業也修完了,她還留在澳大利亞不願意回去,隻是不願意一回去就被逼著嫁人。
前車之鑒,可是十分可怕的。
比如夏草的婚事,簡直就是混亂。
秦昱笙卻道,“我是答應了你,可是沒有說什麼時候兌現。”
“呀!”胡錦繡叫了起來,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大哥,你怎麼這麼狡猾!你要是說話不算數!我這次就跟你回去!我馬上告訴外公,我還要去見那位姓簡的秘書小姐,瞧瞧她是如何的天姿國色,竟然把我們秦家大少爺迷得團團轉了……”
天姿國色?虧她說得出來!
“你的中文水平,在這裏倒是學得不錯。”秦昱笙調侃道。
“好了啦,大哥,我這麼乖的,我保證不回去!你看夏草姐和二哥他們來了,我都沒告訴外公,也沒有告訴舅媽,就連三哥,我都沒有說!”胡錦繡笑著討好,親密地挽著他問道,“那你可不可以透露一點點,有關那位簡秘書的事情?比如說,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無可奉告。”秦昱笙冷硬地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