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菲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她一路狂奔來到了頂樓的天台。母親去世的時候,她都沒有怎麼哭過。但是趙先生這一通電話過來,她隻覺得一切的委屈,不知是她的,還是母親的,全都蓬勃而出。
趙菲菲蹲了下來,就在天台裏悶聲哭泣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上了天台。
那人是來抽煙的,指間夾著徐徐燃著的煙,而後說話了:你哭什麼啊。
趙菲菲一雙眼睛通紅,淚水落得迷蒙了視線,她抬起頭來,卻看見一張困惑著帶著關心的俊容。
趙菲菲的淚水啪嗒啪嗒落著,沒有出聲。
他又是說:有什麼好哭的,你都多大了。
趙菲菲生氣地衝他吼:要你管!關你什麼事情!
他道:誰讓你在這裏哭!
趙菲菲又道:我在這裏哭,又沒有招惹你,是我先來的!
他道:好好好,是我來錯了,我走還不成嗎?
趙菲菲抿著唇隻是哭著,也不理他了。他果然轉身,走了這麼幾步,偏生又兜轉回來了。
甚至是在她麵前蹲了下來。
趙菲菲懵了,一時間沒有了反應,又是惡狠狠道:你還不走!不用你管我!
那張俊顏上,表情極其的古怪,趙菲菲瞧不清也看不懂,隻是聽見他說:我不管你,誰管你。
趙菲菲心裏一沉,又聽見他問:告訴我吧,誰欺負你了,我來替你出氣,快別哭了。
趙菲菲的淚水嘩啦一下,落得更厲害了。
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宋嘉行!就是你欺負了我!
……
如果母親的離開是躲避不過的生老病死,那麼你呢,宋嘉行,你的出現,難道是我的宿命情殤嗎。
從港城到法國,再從法國到港城,一次無功而返,心卻仿佛丟在了那九千米的高空之上。
年假眼看著也過去了,宋嘉行依舊了無音訊著。
對於那次半夜出行,趙先生嚴詞地批評了趙菲菲,更是將趙齊銘也教訓了一通。
作為大哥的沒有當好,做出應該有的表率,反而陪著她一起瘋。
真是可笑!
趙菲菲在趙先生批評趙齊銘的時候,出口勸說了,“爸爸,不要責問大哥了,都是我不好,您要責罵,就來罵我吧。”
也不知道怎麼了,趙爸爸一對上趙菲菲,忽然就沒了怒氣了。偶爾也就是念了幾句,瞧著她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的樣,隻覺不忍心了,揮了揮手,也罷了,隻讓她不準再有下次,就也不再說了。
真正是敗在了這個小女兒手上。
於是,一場危機迎刃而解。
過了幾天,趙菲菲收拾好了行李,就從趙家離開了。外婆那邊也有知會,她隻說一切安好。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撲麵而來的是清冷的空氣,有段日沒有住,都感覺有些陌生了。
趙菲菲趕緊放下行李,將公寓稍稍打掃了一下。
卻又想起,宋嘉行在的時候,總是會數落她過邋遢,不修邊幅。
如果此時此刻,讓他瞧見自己這麼勤勞的樣,恐怕又要被他恥笑,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是將公寓打掃了幹淨。
趙菲菲掃視了一眼,其實也沒有如何整潔,隻是將那些粉塵給擦拭而去了。這裏還是老樣,漫畫堆積的到處都是。趙菲菲是喜歡這樣亂糟糟的房間,隨意地躺下來,伸手就夠得著杯,再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本漫畫。
無拘無束,才是一個家該有的自由自在才對。
趙菲菲的目光,在不經意間瞥向了掛在牆上的日曆。
趙菲菲忽然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日曆上翻到的頁碼正是二月。
馬上就要過去了,這個難得的二月。
“二月……”趙菲菲輕聲念著,目光鎖定在二月的最後一天。手指輕輕劃過那個數字,原來也有這麼久了。
今年的二月,實在是好了。
因為這個二月有二十九號。
又是四年了麼?
四年一次的生日。
早些見到他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一起過了。
就在思念和等待交織之中,年假也終於結束了。趙菲菲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竟然會是這樣期待去上班。一大早起來了,興衝衝地洗漱幹淨,一手拿過一片麵包,就趕緊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