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平潭海峽大橋橋頭,擁堵了好大一群人,都是想進入平潭的,皆被把守的軍隊攔住了去路,軍官說:“鯨魚怪隨時都會出來傷人,平潭現在很危險,隻許出,禁止進入。”
陸明揚這才注意到,大橋原本的雙向行車道已基本改成了單向行車道,去往平潭的路隻容得下單車通過。大隊的搬遷車輛從平潭出來,進去的寥寥無幾,基本都是政府和軍隊的車輛。
被攔眾人皆說:“我們的家人還在島上,我們要回去接他們出來。”
軍官說:“請出示許可證。如果沒有就抓緊去辦理。”
眾人紛紛叫嚷:“你都說了鯨魚怪隨時會出來,時間緊迫,哪有空去辦理那程序繁瑣的許可證?”
軍官說:“我們也是按規章辦事,請理解。”
陸明揚再三探聽,才得知原因:近來有不少日本間諜趁亂想混入平潭,要勸說百姓留島,引發混亂。平潭有鯨魚怪出沒,危險之極,若日本間諜煽動民眾不離島,與軍隊對抗,事態將不易控製。政府和軍隊經過研究,才出此下策。
陸明揚怏怏而退。在海岸邊繞了一大圈,通往平潭的船隻也被軍隊監管著,同樣需要許可證。兩岸相距數千米,如何能過得去?關鍵他遊泳水平也不咋的。正躊躇之際,但聽得咻咻的聲音傳來,隻見那隻大鷹盤旋在上空,而後俯衝下來。
原來昨夜大鷹不堪旅途勞頓,更不及飛機的速度,終於還是掉了隊,日夜兼程,方到此處。
陸明揚一躍而起,正落在大鷹背上,說:“鷹大哥,再辛苦一趟,送我去對岸。”
大鷹不辭勞苦,疾飛而出,將他送達對岸。他道了聲謝,便進入了縣城。
縣城內,樓倒房塌,哭聲不絕,應該是逝者的家屬。城不像城,街不像街,悲景橫生,一片狼藉。百姓在政府和軍隊人員的幫助下,正收拾行囊,搬家遷離。
陸明揚按照老五伍輝的描述,來到他家住處,樓房已然坍塌半邊,人影全無。他向附近的人打聽伍輝母親和女兒的去向。得到的回應是:“伍婆要等兒子回來,堅不肯離島,她和孫女應該還在這城內。”
他信步在街上走了一陣,想碰碰運氣,亂糟糟的一片,一無所獲。正走時,忽聽得路旁小巷發出陣陣喧嚷爭吵之聲。出於好奇,他走了進去。
巷子中有好幾家人要搬遷,正收拾東西。有三個人在竭力勸說:“鄉親們,這是養育我們的土地,是先輩們用熱血換來的,如果棄之不顧,怎能對得起我們的先人?”
有人說:“我們隻是暫時離開,等鯨魚怪被製服了,再回來。”
三人又說:“軍隊懼戰,奈何不得鯨魚怪,靠他們的話,這島嶼隻怕不會有未來。如果我們離開,他們更有了棄守的理由。隻有我們大家留下來,軍隊迫於外界壓力,不得不死戰到底,守衛我們的平潭。”
百姓麵麵相覷,顯是動心了。又私下議論一陣,皆說:“對,我們要留下來,為了平潭,我們必須留下來。”
陸明揚恍然大悟,對日本間諜之說方才深信,暗想:“這三人一定是被日本間諜收買了。眼下軍隊投鼠忌器,礙於島上的百姓,不敢使用重武器攻擊鯨魚怪,這才讓它如此猖獗。百姓留在島上,危機四伏。必須盡快鏟除這窩倭寇,免得更多人受到蠱惑,置身險地。”
那三人說通巷子中的百姓留下後,便匆匆離去了。而後他們又勸說了好幾撥人,才回到總部,一所空置的賓館。
三個日本人,兩男一女,候在賓館大廳。兩男的普普通通,相貌平庸;女的臉龐俊美,身材凹凸有致,非常有料,與蒼老師似有三分相似。不一會,出去散播謠言的五撥人陸續回來了,全是被他們買通的中國人,且都是熟知方言的本地人。每一撥人回來,都要向女間諜彙報戰況,皆收獲頗豐。
日本女間諜說:“你們都做得很好,足見對我帝國的忠心可嘉,你們的功勞我一定稟報上級,論功行賞。”她的中文雖然流利,終究是倭寇女子,旁人一聽就知道了。
一人說:“蒼林楓大人,我們已經按您的吩咐做了,賞賜就不需要了,隻求您將我們的家人先放了。”餘人附和稱是。
陸明揚恍然大悟,才知眼前這些人是被挾持了家人,迫於無奈,不得不臣服於日本人。心想:“想當年,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別說是家人被挾持,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決不皺眉頭。這些人與之相比,當真是豬狗不如。唉,我怎麼可以這樣說?大難臨頭,當官的各顧生死,拋妻棄子,不顧百姓。他們隻是普通百姓,為了家人,又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