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寧靜了下來,病房裏很安靜,開始我爸媽整日以淚洗麵,叮當在家裏,我媽還要回去帶他,晚上我爸在病房裏照看我,我不想說什麼,我爸就去外麵抽煙,躺在病床上,我想了很多,從小想到大,想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我想把過去的一切都記住,很多事情是本能的,不受控製的。
我很想她,很想見到她,我害怕我就這樣一去不複返,從此這個世界與我無關,我舍不得離開,我想見她一麵,想讓她陪我,如果人生所剩無幾,我希望是她陪我度過最後一程。可是我又想如果是那樣,她會不會傷心?如果她還是那麼的愛我,她會不會難過?很多複雜的情緒在心頭。
有時候我也會憤怒,會埋怨,我開始不停地用手機讀史鐵生的文章,上中學的時候我喜歡看他的書,他對生死有很多很讓人感動的看法,我沉浸在他的文章裏,想著自己的命運,似乎隻有在看書的時候,我才能夠忘記一些事情來。
我見到了叮當,叮當不知道我生病多嚴重,以為是感冒發燒,叮當很懂事,再也不哭不鬧了,站在我旁邊摸著我的額頭說:“爸爸,我會乖的,我不哭了,你好好的聽醫生的話哦,按時吃藥打針哦,這樣病就會快點好了!”他的小手摸著我的額頭,我感動的眼淚出來,我摟著叮當親吻著叮當說:“恩,叮當,爸爸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就可以回家去帶你玩了,媽媽也快要回來了,叮當最乖的,最乖的!”我的眼淚不停地落著,叮當見我哭就撇著嘴說:“爸爸不要哭,爸爸不哭的,你看叮當就不哭了,我們都不哭,媽媽就會回來了,對不對?”“對的,對,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再也不會走了,咱們叮當以後啊一直都是快快樂樂的,是最幸福的孩子,將來長大了,叮當比爸爸有出息,健康快樂——”“爸爸,我給你按摩吧,媽媽最喜歡我給她按摩,她感冒的時候,我就是給她這樣捏捏,她就好了!”說著叮當雙手輕輕地給我按著腿,我見叮當這樣,我就忍不住落淚,我能知道林心眉為什麼這麼疼他愛他,可是這一次,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地丟下叮當?你知道不知道那個男人的世界一團糟糕,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這個男人手足無措,對生活已經沒有了任何控製,對人生也隻能聽從了上帝的安排。
你為什麼要這樣狠心丟下他,你知道不知道沒有你的世界,他從此不會再好起來,就這樣,也許就這樣離開了,也許那是最後一麵,那是我們的最後一麵,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以後,再也不會有。
我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需要轉院,我聯係了北京的醫院,去那邊去治療,對於前路,我不知道會如何,我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希望,上帝還會垂青我,還會給我機會,我開始變的渴望,我開始想要好好地活著,我不想丟下父母孩子,我不想就此而去。
到了北京後,專家進行了會診,情況還是不樂觀的,經過很多折騰,受了很多罪,人開始變的疲憊,隻有活著的渴望在支持著,那是父母,是孩子,我想如果她在這裏,她能夠給我鼓勵,我一定會堅強不少。但是後來我也不渴望了,我想一切都是命運,人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的,很多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若熙來了,她給我媽打電話,我讓我媽不要告訴若熙,可是若熙感覺到我媽情緒不好,後來我媽說了,若熙從南非趕來,當那天中午,我見到若熙後,若熙後走進來後一直走到我旁邊,她吻著我的額頭說:“親愛的,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們會好的,我已經問過了,醫生說希望很多,隻要你樂觀,堅強,一切都沒有關係,你還記得嗎?我們以前共同麵對過啊!”當若熙這樣來後,這樣說後,我似乎從來也沒有感受到那種溫暖,人在那個時候有這樣一個人如此說,如此關心,我眼淚出來,若熙就好比是那個一生都無法離開我的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總是出現了,我開始想命運在告訴我什麼,為什麼總是若熙?也許生來她注定是要陪我到最後那個人嗎?我點了點頭,若熙笑了,對我做了個鬼臉說:“一切都不要擔心了,交給我吧,若熙不是小孩子了,相信我是你的福星,加油!”說著,她吻著我的嘴唇,對著我的嘴唇吻的,手輕輕地摸著我的頭發,當時我被病痛折磨的已經有些呆滯了,似乎動都不想動,一動頭就痛。她離開我後,我媽進來,她對我媽說:“媽,你別哭了,不會有事的,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要我們有信心,媽媽!”我媽聽了就哭,若熙摟住我媽,我呆呆地看著若熙,我感覺說話都吃力,我就那樣急切地看著若熙,我當時糟糕到有些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