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暖風拂麵，山花正爛漫。
柳芽懶洋洋的躺在剛冒出尖的青青草地上，望著不遠處的那棵枯樹發呆。
這棵枯樹，他一望便是十年。
此時一十六七歲的少年，著急火燎的奔上山，找了個高崗四處打望，終於尋見如海灘翻殼龜癱成四仰八叉的柳芽，漲紅的臉上才有喜色。
“柳哥，你……老林……找……。”
少年跑的太急，話都說不利索，柳芽白了他一眼，拍拍身側，示意他坐下來緩口氣。
“落塵，都告訴你多少次，路要慢慢走，話要好好說。”
柳芽擺出一副老夫子姿態，惇惇教誨。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急脾氣。
老林的事情，他早就猜到，要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借口采藥，躲到這裏尋清淨。
“噢，先給你這個。”
落塵一屁股坐下來，趕緊從懷裏摸出一個油布包，遞到柳芽手裏後，才顧得上揉揉自己酸痛的雙腿。
柳芽拿在手裏，就捕捉到糯米和大棗的清甜，還有油包上帶著少年特有的汗津氣。
“還是熱的呢，沒白疼你。”
他高興的坐起來，一層層打開油包，見到自己最喜歡吃的棗糯糕還微微冒著熱氣，粗魯的咬了一大口。
爽，躲到現在，午飯沒吃，早就饑腸轆轆，胳膊肘子順勢搗了落塵一下，算作獎勵。
“柳哥，你救救老林吧。”
落塵見他三兩口吃完棗糯糕，甩著雙手尋找東西擦，忙乖巧的將自己衣袖伸過去。
柳芽擦完手，本想抹一下嘴巴，聞到落塵袖子上的藥草味，又嫌惡的丟開了。
“那是他活該，告訴他不要招惹那女人，色迷心竅。”柳芽重新躺下，雙臂為枕，繼續眯著眼睛曬太陽。
“柳哥，畢竟，畢竟老林……”
少年囁嗦了一會，滿腦子搜索，還真找不出讓柳芽出麵搭救老林的理由。
畢竟，這十年來，老林對柳芽非比尋常的苛刻大家有目共睹。
畢竟他天天讓我挑水砍柴？喂豬掏茅坑？試藥嚐毒？還要做他的小銅人，動不動就渾身給我紮滿大小銀針？
“切。”柳芽鼻子裏發出一聲嘲笑，還真得好好的感謝他。
“柳哥，柳哥……”
別人不知道，落塵可是清楚，柳芽絕非普通人，否則自己也不會活到現在。所以，鍥而不舍。
耐不住他軟磨硬泡，柳芽隻得坐起來，煩躁的掏掏耳朵。
“算了算了，你回去告訴他，準備好嫁妝，晚上我替他。”
“你替他？不行不行……”落塵一聽這救法，頭搖成撥浪鼓。
“什麼不行？老林還救不救？”
“救是想救，可是不能搭上柳哥你啊，再想個別的。”落塵堅決反對。
平心而論，其實醫館的夥計們還是比較喜歡柳芽，如果救老林的方法是換，那還不如晚上八抬大轎將他送到山上去了。
“哪有別的，你來想！”柳芽沒好氣。
“我……”落塵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