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竟然沒死。
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漂浮在水麵上,正隨著河流緩緩前行。
但是,沒有死,卻動彈不得。
掙紮了一會,除了全身散架,刺痛難忍之外,紋絲不動。他隻得放棄,隨波逐流也好過粉身碎骨吧。反正現在哪裏也回不去,愛漂哪就是哪。
索性閉起眼睛,聽著岸上啾啾鳥鳴,猿啼獸嘶,倒也舒服愜意。
“馬上就瀑布了,竟還能安睡。”
一個慵懶的聲音傳入耳膜,很是熟悉。
“瀑布?”柳芽驚得睜開雙眼。
“潿族最大的瀑布,兩千萬尺。鯤魚掉下去,都能成飛沫。”慵懶的聲音裏,全是看一場好戲的幸災樂禍。
男子並未嚇唬他,這座瀑布奇境誌有記載,人稱天瀑。就算是靈力深厚的人,掉下去都沒有生還可能。柳芽小時候聽人提起過,沒曾想自己還未領略到天瀑的壯觀,就要葬身於此了。
撞大運的結果就是,躲得過萬丈懸崖,又迎來天瀑深淵。
柳芽轉轉眼珠,循聲看到水麵上,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灰色的靴子,綴著朵荷花,精致典雅。切,一個男人,竟然穿花靴。柳芽心中不屑。
順著花靴往上看,一襲青衣的男子,長身立於水麵,正悠閑的踩著水花。這不就是那個仗著靈力高,搶了蔻蔻的惡人?
連一隻小畜生都能生出惻隱之心,出手相救的人,對人應該也不會太冷漠。
“你是那個善心人。”柳芽像是見到救命稻草,先誇讚他一番。
“很不湊巧,我不是你的善心人。”男子並不領情。
“你難道喜歡見死不救嗎?”柳芽碰軟釘子,換了個激將法。
“不喜歡。”荷花短靴悠閑的踢起一簇水花,在太陽下濺出彩色絲霧。
“那還說風涼話,趕緊救救我啊。”
“不過,我喜歡看著人,自救。”男子話鋒一轉,嘴角浮著一抹陰笑。
“自救?我都這樣了,動都動不了,怎麼自救啊?”
柳芽都快哭了,見死不救和看著別人自救有什麼區別,還不是看著他被帶進天瀑中,死成飛沫。
“你嘴巴可以動。”
這是什麼話?難道嘴巴可以遊水,可以喝幹這一山瀑水嗎?
男子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用靈力將柳芽定在水麵上,距離瀑布隻有十步之遙。
奇怪,身下的水流依舊湍急,他卻並未再隨波逐流。此人高超的禦水靈力早就領教過,救人上岸也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卻還在這裏故意刁難。
“說吧,讓我做什麼。”柳芽很聰明,如此折磨自己,必有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