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被送回大牢,臉色煞白,驚魂未定。
眾人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酷刑的痕跡,再看看他那被嚇慘的沒出息表情,紛紛嗤鼻。
瞧不起歸瞧不起,畢竟老林的醫館給了他們容身之所。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
“林哥,怎麼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夥計們將老林扶住,緩緩坐下,這才小心翼翼的探問。
“唉,別提了,可被柳芽那臭小子害慘了。”老林倚住石壁,半躺在幹草上,氣岔岔的說。
“啊?柳哥?他能闖什麼禍呀?”
眾人驚呼,柳芽雖然愛胡鬧,但都有分寸,所惹的事也能機智化解,無傷大雅。怎麼都不敢相信,將大家牽連進大牢的會是他。
“不是他還能有誰!偷藏誅焱暗器,那可是謀反。”
老林越想越氣,以掌拍地,啪啪作響。
“誅焱暗器?”落塵小聲的重複一遍。
聲音不大,卻被老林聽在耳朵裏,他一把將想要躲閃的落塵撈過來。
“小子,你天天粘在柳芽屁股後麵,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林哥,不能說。”
“都這個時候,還不說,看我打不死你。”老林氣惱,揮著巴掌就要摑上去,被眾人給勸住了。
“林哥,別衝動,別衝動。”
落塵見事已至此,隱瞞下去也怕出什麼大事,於是一五一十將見到柳芽半夜三更扛回來一個人,又把它泡在水裏,第二日如何被屍妖搶走,柳芽急急忙忙去追的事情完完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尤其是說到最後,柳芽在天上一飛而過,更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麼說,人的確被帶進我們醫館裏來了?”
老林痛苦的閉上雙眼,看來這盆髒水是結結實實的被潑在身上了。
“嗯,是的。柳哥不讓我告訴任何人。”落塵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低著頭不安的絞著手指。
“愚蠢。”老林咬牙切齒,不知道是在罵柳芽,還是在罵落塵。
既然搞清楚被抓的緣由,眾人都無精打采的縮在牆角,各想各的心事。
“柳芽,要是死了,還有活命機會。他活著,我們就沒望了。”
良久,老林突然幽幽的吐出這句話。
他膽子小,並不傻。
看柳芽那小子十年不變的樣貌,還有總是能逢凶化吉的能力,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族。
現如今惹上了韓熠,逃之夭夭。這小子,表麵吊兒郎當,薄情寡義,其實把恩情看得比誰都重。
如果柳芽還活著,韓熠一定會用他們當誘餌,殺掉一兩個人刺激他出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韓熠雖凶殘,不會做沒有用處的殺戮。
老林望了望身側跟隨自己很多年的夥計們,內心糾結,盼柳芽生,卻又不得不希冀他死。
此時,躲在暗處的一個身影悄無聲息離去,眾人言語他盡收耳底。
焱族境地,天瀑萬年不變的屹立如此,轟隆隆的水聲,傳的很遠。
柳芽醒過來,眼前漆黑一片。他用手撐地,想要坐起來,卻按到一處軟綿綿身體。
焱卿痛的哇哇大叫,嚇得她將手往旁邊挪挪,冰冷濕滑,像是摸到河邊長期受水侵蝕的巨石。
“我們死了嗎?”
柳芽忐忑的問,山洞裏傳出她的回信,也在重複:“我們死了嗎?”
“快了。”焱卿有氣無力,聲音就在她身下。
“活該。自己找死,還要拉上我,恩將仇報。”柳芽想到他竟然不要命的帶著她穿天瀑,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快把我給壓死了。”
焱卿這麼一說,柳芽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趴在焱卿的身上,他均勻呼出的熱氣,輕輕罩在臉上。
感謝黑暗,沒有人能看到曖昧的姿勢和紅到耳根的臉。
“哦。”柳芽摸索著,朝一邊閃去。
“小心。”
焱卿驚呼中一把拉住了她,躲過她身後一個朝下的洞口。
柳芽愕然,他竟然能夠看得到?
“我給你用了障眼術。”
焱卿將她扶到安全的地方後,才緩緩說。
“障眼術?什麼意思?”柳芽聽得雲裏霧裏。
“說白了,就是你現在是瞎子,以後我帶你去的地方,你什麼也看不到。”
焱卿說的坦蕩,沒有一絲歉意,仿佛將你變成瞎子也是為你好的一番苦心。
“你還是把我丟出去,讓淩若那小人抓走吧。”
既然你所要去的地方不想讓我看到,那本大爺不奉陪。還把我變成瞎子,虧你做的出來。
“來不及了,沒有大鵬鳥,我們出不去。”
焱卿淡淡的說,語氣平靜,聽不出來情緒,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你究竟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