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我們就要走了，你走路的話總會累的，進來吧……”莫宸柒抬頭，就看見月滿樓那冷冷淡淡的眼神，一如之前沒有溫度，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莫宸柒很討厭這樣的人，明明之前隻有莫宸柒一個人時這人表現就不是這樣。
“哦……”月滿樓見莫宸柒依舊愣在那兒，放下布簾，也不再說什麼話。
莫宸柒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到同樣很低迷的張牛身邊，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
“臭小子，有什麼話快說！婆婆媽媽的！”張牛睜著紅紅的眼睛瞪著莫宸柒，罵道，“老子現在心情不好！”
“……”莫宸柒看了橫在馬背上的李虎，血液似乎已經凝固了，但仍有一股腥味傳來。莫宸柒囁嚅著道：“我去扶著李虎吧……他這樣……”
“扶著他幹嘛？他都死了啊！要不是因為你！……滾啊！沒聽見少爺剛才叫你嗎？”張牛大罵，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別過頭去，但還是推了莫宸柒一把。張牛心中有著巨大悲憤，同生共死十幾年的兄弟就這樣死在自己麵前，還是因為一個外人，他怎麼能不生氣？可張牛也不僅是生莫宸柒的氣，他又何嚐沒有罵過自己，隻要再快兩步就好了啊，再快兩步就好了啊！那樣李虎就不會死了啊！扶著李虎，至少讓他的樣子好看一點，可張牛又怎麼會允許自己覺得的“罪人”去碰李虎？
莫宸柒低著頭，手緊握著，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因為自己，李虎才會死的；因為擔心自己，李虎才會死的……
馬車之中，月滿樓神念散出，海水般深邃的眸子帶著些失望，“這麼低落的話，可不行啊……”
“記得嗎？我好像還有事沒和你說吧……過來……”月滿樓細小的聲音鑽進莫宸柒的耳朵。莫宸柒看了看周圍，這聲音好像就是之前那青衣男子的，聽起來這麼近，但他人呢？其他人也沒聽見啊。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到我車裏來，我給你解釋。”月滿樓平平淡淡的聲音又響起，莫宸柒心中一種新鮮感升起，之前的悲傷居然都淡了很多，便馬上向那馬車走去。
一上馬車，莫宸柒就看見月滿樓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坐著，完全不像在外麵那冷淡的樣子。“？”
“很奇怪嗎？”月滿樓指了指旁邊一張椅子，“你就坐這裏吧……”說完較大聲地道：“可以走了。”不多時馬車邊緩緩而動。
莫宸柒探出頭一看，卻發現並沒有車夫，不由得疑惑地望著月滿樓。
見莫宸柒這樣，月滿樓一笑，輕聲道：“這條路走過很多次了，這些馬是不需要車夫駕馭的。”停頓了一下後，接著說：“之前就說要和你說些事，你倒是跑去洗臉了。先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姓月，月滿樓。”
“月滿樓？好奇怪的名字……”莫宸柒眨了眨眼，心中想著，之前聽到張牛這樣的名字，以為這位什麼少爺也是……咳咳。很顯然，這個貨的心情變化是很快的，幾秒前還在為李虎傷心不已，現在又想到別處去了。
“很奇怪嗎？”月滿樓一笑，眼睛隻是看向前方，隻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雙眼像是沒有焦距一般，看向的隻是一片虛無。“艮方八荒尋天問，乾坤鴻蒙予天仁……”這句話明明就是月滿樓說的，可聲音卻像是從虛空中傳來的一樣，飄渺。
“？”莫宸柒心中吟詠著這句詩，腦中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可卻什麼都不知道。
月滿樓還是保持那副姿態，問道：“你想到了什麼嗎？”
“想到什麼？”莫宸柒疑惑地看著月滿樓，心想剛才貌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過又像是沒想到什麼，“呃……艮方八荒尋天問，乾坤鴻蒙予天仁……咳咳，好詩……”莫宸柒尷尬地道。
月滿樓收回目光，看著莫宸柒，“真的？什麼都沒想到？”
莫宸柒嗬嗬一笑，“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想到……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啊？幹嘛露出這種眼神？”剛才他說什麼都沒想到時，分明看見月滿樓眼神一變，帶著失望，還有一絲絲的蔑視。
“傻……不敢說。”月滿樓低低地道，“不會的，應該就是你，不會弄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