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師已經年過八旬,身子依舊硬朗,此次征戰就是他在做主帥,若非因為兩軍聯手,這一場仗不知道會拖延到何年何月。
李鳳鸞起色大不如從前,整日憂愁,就算有賓客來訪她也不會出來接見。
而今日不同,她看到了自己惦念多時的邊步天,坐在烈日之下,她就蹲坐在水晶棺材的旁邊低頭看著裏麵睡著一樣的邊飛天。
邊步天緊皺雙眉,想要上前勸說,被身後的李雲攔住,“邊將軍,還是不要過去了,叫她們好好說說話吧,我姐姐半年沒說過話了。”
邊步天渾身一震,擔憂心髒都緊縮在一起。
他對李雲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往外麵走。
李鳳鸞的隔著水晶棺材輕輕的摸著裏麵的人連,眉頭打結,張了張嘴,卻依舊沒有說出話來。
她不是不想說,而是已經不能說,連嗚翰樂都不知道,她已經因為要製造最後的藥丸和想要找到孩子而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但是她懂,嗚翰樂也懂,隻不過一個眼神,兩人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隻是……
她似乎已經好久沒見過嗚翰樂來過自己的房中了。
她變的很醜,麵色難看,身材走樣,她不再是從前的李鳳鸞了,如今的她再不是別人人人稱頌的神醫,也不是那個過目不忘的聰慧女人,她隻是一個失去孩子一無所有的可憐人。
她終於見到了當年的知己,卻已經是陰陽相隔,這個時候她在想,如果當年真的撒手不管跟著眼前的人離開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看了,他還活著,自己也不會遭到報應的失去兩個孩子,那嗚翰樂會成為皇帝,他會身邊美女環繞,一切都是美好,是不是很好?
如此,淚水垂落下來,她依舊慢慢的撫摸著水晶棺,一時心急想要伸手觸碰裏麵那個真實的人。
隔著一座低矮的院牆,外麵站著的嗚翰樂眉頭緊皺,歲月似乎對他尤其的眷顧,不成在他的臉上留下半點痕跡,他依舊俊朗剛毅,隻是最近他很消瘦,可氣質完全不同。
他定定的瞧著那個纖細柔弱的身影,想去打攪,卻被身邊的嗚呼克拉給叫住了,“王爺,我們出去走走,可好?”
嗚呼克拉不比嗚翰樂的擔心來的少,兩個同樣記掛著李鳳鸞的男人,一個是即將成為中原的皇帝一個是匈奴的王,他們的心中卻都纖細著同一個人,可那個人現在滿心傷痕,早已經不似從前。
走在後院的林蔭小徑上,兩個人一前一後慢慢的走,誰都沒有先開口。
良久,到底是脾氣有些急躁的嗚呼克拉先說,“王爺,鳳鸞她……不會好轉了嗎?為何不說話?”
嗚翰樂沒吭聲,隻收住腳,緊皺眉頭的遠遠跳過更遠處,好似思緒也慢慢的飄到了遠處,良久的沉默,卻隻有一聲冗長的歎息,“她早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可她卻從未將這件事告訴自己。
每次她想要去她的房中說一說話,等待他的都隻有一道冰冷的房門,失去孩子他也難過,可為什麼他就不能等到李鳳鸞的輕言訴說,他說希望李鳳鸞能夠不顧一切的將他視為一座高山,他寧願自己身上的擔子重上幾分也不想看到李鳳鸞成為現在這副樣子,可是……
他再轉頭,李鳳鸞已經出來,她看向遠處的嗚翰樂和嗚呼克拉,卻沒有上前,隻定定的瞧著,收攏著額頭前的白發,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
嗚呼克拉看著心痛無比,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