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半照,神像低眉,一縷縷陽光透過屋瓦,照進二郎廟正殿,二郎神君的塑像在光暈中顯得神聖莊嚴,他手持三尖兩刃刀,雙眼微睜,俯視著蒼茫大地,芸芸眾生。
嘎吱吱~~~~~~~
二郎廟的廟門口,五副棺材中最大的那口棺材那厚重的棺材板子被緩緩翹起,四名大漢抬起棺材板子,輕輕放在地上。
“爹啊!”
披麻戴孝的賈大正和賈老六痛哭流涕,跪倒在地,賈老六邊哭邊叩頭,想著父親的好,淚如雨下,賈大正心裏有事,應景的哭了幾聲,站起身來到譚崇道身邊,恭敬的說道:“譚道長,請您驗看吧。”
譚崇道點了點頭,一甩拂塵走到棺材近前,探頭向棺材裏看了一眼,不看還好,看了這一眼,譚崇道差點吐了。不是因為天熱屍體臭了,而是因為棺中之人死的太過猙獰詭異。
薄棺之中,那具屍體渾身是血,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那臉上有兩條抓痕清晰可見,這副模樣的屍體就算是被人下蠱下咒也查看不出來了。
譚崇道皺著眉問道:“賈施主,你父親怎會如此模樣?他這是得了什麼病?”
賈大正哭訴道:“我父親不知得了什麼病,每到入夜便說有人剝他的皮,白天就說有人在他的傷口上灑鹽,又疼又癢,因而他才不停的抓撓,把自己的皮都抓爛了。”
聽了賈大正的話,譚崇道暗暗心驚:這哪裏是被人下咒,下蠱,這分明是業障病!這裏不會是有什麼隱情吧?!
譚崇道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張道一,“張道長,賈家的事,你可清楚?!”
張道一看了一眼賈大正,冷笑道:“賈家的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不但我清楚,東西村的陳村長,也很清楚,陳村長可來了嗎?!”
張道一問了半天,才有人答道:“村長說無顏來見道長,不曾前來。”
張道一點了點頭說道:“陳老先生仁義,改日我定當去東西村拜訪,賈家的事,當日蘇萬大人也知曉,可如今,這幾位都無法到場,便由貧道說說吧。”
“哼!張道一,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你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鬼話,少拿來騙人!”張道一不等說話,賈大正已經先發了火。
聽了張道一和賈大正的對話,譚崇道吃驚不小,賈家的事必定十分麻煩,可惜現在張道一對他誤會頗深,不願意將實情告訴他,眼下卻有些麻煩了,譚崇道忽然後悔自己管了閑事,如今,不好收場了。
“賈大正!賈老六!你們休要含血噴人!張道長哪裏對不起你們賈家?你們竟如此喪盡天良,栽贓陷害張道長?!”
就在譚崇道騎虎難下的時候,一聲女子的嬌喝忽然傳來,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位俊俏的婦人正怒視賈家兄弟!
賈老六的目光稍稍同那女子對視了一眼,便立即移開,並不是因為這女子是什麼大人物,隻因為賈老六心中有愧!這女子不別人,是蕭蓮兒,曾是他的結發妻子!
蕭蓮兒見賈大正和賈老六不說話,又言道:“諸位,我與那賈老六原本是結發夫妻,我在嫁入賈家前無病無災,可一嫁入賈家就得了病!”
“我每天看到無數黃鼠狼趴在院子裏,衝我慘叫,衝我眨眼睛,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賈家還因此退了婚。”
蕭蓮兒說到此處,聲淚俱下,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幸虧我父親請了張道長來看我,才救了我一命,我記得張道長在東西村講殺生的過患的時候,你們很多人都在場,你們想想,這賈有道不就是惡有惡報嗎?!”
啪~~~~
賈大正一個嘴巴子扇在蕭蓮兒臉上,罵道:“你放屁!你這賤婦!你跟那姓張的妖道是一夥的!”
眾人一愣,怎麼回事?!這賈大正怎麼還打人?
“住手!”
張道一和譚崇道一起喊出了聲,可還沒等二位道長有所行動,一個人影已經擋在了蕭蓮兒身前,那人的手死死的抓住了賈大正的手,賈大正一愣,沒想到這個人能阻攔他。
“哥!咱們賈家已經對不起蓮兒了!你!你怎麼還那麼對她?!”
譚崇道捋著胡子思量道:親兄弟為了個女人反目?這是個什麼戲碼?
張道一眯著眼睛暗道:看來到廟上來鬧事,不是賈老六的主意,這賈老六至少良心未泯。
賈大正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胡說什麼?!父親在世時,早就讓你休了她,我賈家與蕭家再無瓜葛,這瘋女人跟姓張的是一夥的!”
賈老六搖了搖頭,臉色發苦的說道:“大哥!你何必如此?!賈家隻剩下你和我了,我們將父親早日下葬,不好嗎?!何必讓他老人家死後還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