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訪廬州(1 / 2)

秋風瑟瑟透甲衣,

冷關孤月傷別離,

關前連營八百裏,

乘月出城奔夜襲。

月隱於雲,風吹旗幡,殘葉落敗,國事艱難,徽州府督帥魯大人和廬州知府闞大人,坐在馬上心緒難寧,這二位大人是安徽的文武首腦,手握數百萬人的生死,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這二位大人平日裏即便不講排場,出門也有三四百親衛隨護。可今夜,這二人卻特意減少了仆從,隻帶了百十來個護衛,等候在廬州城外,徽州督帥魯大人還專門調集人手,勒令商戶關門歇業,行人不得外出,不是他對百姓亂施淫威,而是他對今夜的貴客十分重視。

驃騎營騎領林歡派來送信的人,天還沒黑就趕到了督指揮使司衙門,魯大人原本並未上心,可聽了那輕騎兵的奏報後,卻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監天鑒是什麼所在魯大人很清楚,在這兵荒馬亂的節骨眼上,朝廷竟然還秘密派人來徽州,隻能說明,鳳陽那邊出了大問題,已經到了不從京城派人來便解決不了的程度。

現在魯大人唯一拿捏不準的是,監天鑒的來人是奉了皇上的密旨,還是奉了國師的法旨,若是手握皇上的密旨那就是欽差,若是帶來國師的法碟,那不過就是國師的意思罷了,這二者的區別不但關係到迎接的儀仗,更涉及到內閣的態度。

國師大人雖然自號逍遙散人,卻一點也不逍遙,這些年,國師設壇祭祀祈福禳災,確實為皇上分憂不少,卻也常常夜觀天象,四處鴆殺嬰孩,挖掘龍脈,借口嘛便是保大明江山不失。

可國師做的這些事都上不得台麵,內閣中的幾位閣老也頗有微詞,無奈皇上信任國師,別人的非議皇上完全聽不進去,可無論如何,皇上若是發了密旨,那內閣就必須服從,若是國師隻發出法碟,徽州的文武官員雖然也要配合,卻要寫文書照會內閣,而且不能完全按照國師的意思辦,以免遭到彈劾。

其實,魯大人心中還有別的期待,他的老友徽州撫台王大人,已經調去京城擔任刑部侍郎了,徽州撫台一職虛位已久,雖然廬州知府闞大人心思細膩,官聲不錯,可卻與他不太對盤,魯大人心裏期待著能從京師外調一位撫台來,這樣自己也能放開些手腳。

並駕同乘的闞大人同樣思緒紛飛,其實,他的消息比魯大人靈通些,鳳陽縣令徐德第是他的門生,早在數日前,鳳陽縣令就給他來了書信,說鳳陽出了多宗離奇的殺人案,凶手殘忍狠辣,不但滅門屠村,更吸血摘心,這讓鳳陽人人自危。

這位徐縣令膽小如鼠,居然懇請州府增派人手,一開始闞大人很生氣,以為自己的學生危言聳聽,可經過了解後,竟發現徐縣令所說屬實,今夜想來有些細思極恐,鳳陽是祖皇陵所在,連監天鑒都派人來了,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看來,鳳陽要出大事了!

就在闞大人和魯大人各懷心事的時候,從黑漆漆的官道傳來一陣馬蹄聲,廬州偏將田有常圈過戰馬,拎著丈八蛇矛,擋住魯大人和闞大人喝問道:“來者何人?!”

對麵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答道:“是田將軍嗎?!屬下是驃騎營林歡,京城來的諸位大人已經到了。”

聽了林歡的話,魯大人和闞大人精神為之一振,魯大人催馬來到隊伍前麵,回頭吩咐道:“田將軍,速去城中檢查一遍,看看有無任何疏漏,若無疏漏去我府中,催問官家,酒宴準備的如何了?!”

“是。”

田將軍二話沒說,撥轉馬頭直奔廬州城而去,這便是親信,就算來了京師權貴,就算有天大的事,隻要主子發話,便不問因由,立刻執行。

望著田將軍遠去的背影,魯大人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闞大人捋了捋胡須,吩咐道:“來人,點雙燈。”

“是。”

知府衙門的蔡捕頭,立刻命手下人,點起了雙火把,城門口隨即亮如白晝,魯大人看了看闞大人,闞大人看了看魯大人,相視而笑。

在這樣奇怪的氣氛中,呂百戶一行人來到城門口,魯大人一見呂百戶的錦衣,急忙拱手說道:“徽州督指揮使司魯雄,迎接上差。”

闞大人亦拱手說道:“廬州知府闞文軒,迎接上差。”

呂百戶急忙拱手說道:“下官錦衣衛百戶呂盡忠見過二位大人,在下官階太低,在二位大人麵前不敢自居上差。”

呂百戶的話還沒說完,夏侯尚的馬頭便到了,呂百戶說的話,夏侯尚聽了個尾巴,他撇了撇嘴說道:“幾位大人不必自謙了,我這裏有國師大人的法旨傳達,隻是在此處宣讀卻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