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蕭,月冷劍寒,在短暫的殺伐過後,玄武觀再次歸於寧靜,張道一扶起昏迷的譚崇道,呼喚道:“譚道長?!譚道長?!”
程影也湊到張道一身後,似是關心的看著昏迷的譚崇道,卻暗暗的攥緊了拳頭,他不希望這個老家夥醒的太早,如果他此時醒了,那程影隻有拋棄一切,殺了譚老道。
不知是譚崇道命大,還是受傷太重,始終沒能醒過來,心急火燎的夏侯尚急忙叫過闞知府,讓闞知府趕快想辦法,闞知府即刻命人去請本城就好的大夫來。
不多時,百戶秦破虜來到夏侯尚麵前,複命道:“夏侯大人,一切都弄清楚了,有幾個識時務的道士主動交代了一切,那兩位同譚道長一起被抓的道士,一位是龍虎山張家派來的道士,一位是長安重陽宮的道士,他們二人是早就認識丘道長的,都不是那監院沈有道的幫凶。”
“玄武觀方丈丘道長是三天前的夜裏突然死去的!那兩位道長懷疑與監院道人有關,監院道人為了自證清白,同意那二位道長施法查探,咱們圍攻玄武觀時,正是施法最關鍵的時刻,所以那二人以為我們與殺害丘道長的事有關,便冒然出手了。”
“據那幾個道人說,丘道長死後,廬州的驅魔法陣忽然失靈了,誰也不知道原因,而且,這幾夜一直有邪崇來攻擊玄武觀,眾人群龍無首,便請沈有道來主持大局,這觀裏原本有一半的道士是沈有道的徒弟,一半的道士是丘道長的徒弟,沈有道掌控大局後,便把丘道長的徒弟全派去鳳陽了!”
“按那幾個道人的說法,鳳陽現在可是腥風血雨,早在二十多天前,鳳陽玄武觀的道士便全都死光了,丘道長得到消息,特意帶著人去了一趟鳳陽,卻沒查出原因,回來時,帶回一個孩子,不過,沒幾天那孩子就失蹤了,丘道長對鳳陽之事毫無頭緒,便上報京城了,國師應該是收到了消息,便派諸位大人前來。”
聽了秦百戶的話,闞知府吃驚不小,他治下出了這樣的大事他竟然不知道!不可能吧?!自己的那位縣令學生可沒說玄武觀的人全糟了毒手,這可不是小事。
呂百戶同樣思慮半晌,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因為他從京師趕來,不是因為監天鑒得到了丘方丈的奏報,而是他們錦衣衛鳳陽衛所向京師求援,聽了秦百戶的話呂百戶的憂慮更重,怎麼?!徽州鎮撫司竟然不知道鳳陽的詳情?!不會吧?!不行,這事得問清楚!
打定了主意,呂百戶拱手說道:“秦兄,我與夏侯大人從京師遠道而來,身負重任,馬虎不得,有些事,我想詢問清楚,不知秦兄知不知道詳情?!”
“哦?!呂兄放心,隻要是我秦某人知曉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
呂百戶點了點頭,問道:“敢問秦兄,在來玄武觀之前,你與鳳陽錦衣衛所可有聯絡?!”
秦百戶搖頭說道:“那邊的事我不清楚,鳳陽衛所的蔣百戶與我同級,有事他會直接稟報給鎮撫使大人,不必通過我,呂兄這麼問是何意思?!”
呂百戶歎了口氣,說道:“不瞞秦兄說,若不是那幾個道士說謊,就是鳳陽衛所還另有隱情,我與夏侯大人能來鳳陽,不是因為玄武觀的丘道長向京師求救,而是鳳陽衛所的蔣百戶飛鴿傳書指揮使大人和國師,國師這才與指揮使大人商議,派我等前來!”
“啊?!”
呂百戶此言一出,不僅秦百戶,就連闞知府都大吃一驚,莫非鳳陽真的出大事了?!按照錦衣衛的隸屬關係,鳳陽衛所有事,必須先報備給徽州鎮撫司,鎮撫使會根據情況決定是否上報朝廷,除非出了大事,不然,鳳陽衛所不會直接奏報京城?!
秦百戶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朝廷在廬州設立鎮撫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拱衛鳳陽,如今鳳陽出事了,徽州鎮撫司竟然不知情,這不是嚴重的失職嗎?!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張道一,此刻的心情已是極度沮喪,看似平靜的湖麵,水下必定暗流洶湧,徽州的官老爺們高坐公堂,隻顧自己的享樂,恐怕早把鳳陽祖陵忘在了腦後,若不是譚崇道警惕性高,他們這些人恐怕還不知道鳳陽問題的嚴重!不行,得讓他們奏報京師,加派人手!
想到此處,張道一拱手說道:“列位大人,既然事態已經如此嚴重,那便不能再隱瞞不報了,夏侯大人還是盡快奏報京城吧。”
夏侯尚皺著眉,思考著另外一個問題,他們這一行人由於種種原因,從京城趕到徽州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距離鳳陽衛所奏報朝廷已經過了四五十天了,那裏如今會是個什麼樣子?!祖皇陵又會如何了呢?!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