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劉嬸就過來了,頭上還裹著包巾,顯然剛從李村回來。
劉嬸望了一眼牛,二話沒說就對著牛腳一通按揉著,好一會才說道:“沒傷著骨頭,應該有得治。”
這點寧亦雙也是確定過的,她之前摸牛腳就是看看骨頭沒有錯位,碎裂什麼的,結果很讓她滿意,骨頭沒傷,而且牛的腳還有痛感,她這才決定把牛買下的。
劉嬸在牛脖子上撓了幾下,牛就聽話的躺了下來,劉嬸趴在地上望著牛腳底的蹄子,寧亦雙蹲下望著,隻見牛蹄子完整,並沒有損壞。
劉嬸又順著牛蹄子往上摸,剛上去不到半尺的地方,牛忽然有些狂躁。劉嬸把手鬆開,指著牛蹄上來一處皮毛掩蓋著的黑點道:“這裏應該是被刺紮了,你們在前頭安撫牛,俺把它的刺拔出來。”
寧亦雙走過去摸著黃牛的頭,劉嬸從隨身的一個布包裏,拿出一個鑷子,刮開牛皮上的結痂,沒一會就拉出一根孩童指頭粗,成人一指長的刺。
“它哭了。”寧亦雙驚訝的望著黃牛濕漉漉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劉嬸走過來摸著黃牛的頭:“它挨了那麼久的痛,如今撥出來,它這是高興呢。”
寧亦雙轉頭望向劉嬸,望著她那二十幾歲,卻明顯的蒼老的麵容,心裏對她起了一些好感。劉嬸是村裏唯一對沈家照顧的人,也是唯一沒有阻止孩子跟沈木根的接近的人,她和沈婆一樣都很善良,可是之前她卻因為她說讓沈婆把自己養做沈木根的媳婦,對她一直心存敵意。
寧亦雙站起,去廚房包了三個老麵雜麵饅頭過來:“劉嬸麻煩你了,這是我做的饅頭,你拿回去吃。”
劉嬸望著饅頭,又望望寧亦雙有些詫異,在她印象中,這丫頭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訕笑道:“大家都是鄰居,客氣啥。”
視線卻不自覺的瞄向寧亦雙手上的雜麵饅頭,狗子那小子一直嚷嚷著沈家的饅頭比家裏的餅好吃,劉嬸也還真想嚐嚐。
寧亦雙把饅頭放到劉嬸手上:“就是,大家都是鄰居,所以都不客氣,你也拿回去給劉叔嚐嚐,要是他也喜歡,改日我教你做。”
寧亦雙的話正中劉嬸下懷,笑著應道:“誒,丫頭你真是個好的,沈家有你,日子好過哩。”
說著指著地上的牛道:“聽木根說這牛,你四兩銀子買的,你眼光真不賴,這牛身子壯實,等牛腳好了,去長安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劉嬸說著,麵上掩飾不住的羨慕。
寧亦雙望著牛,聽劉嬸的話,她這下算徹底的放心了,說實話這一路她都有些擔心,要是砸了這四兩銀子她該咋整?
夜深人靜,寧亦雙躺在坑上,眼睛骨碌的轉著,望著漆黑的房梁,是一絲睡意都沒有,五兩銀子,如今隻剩下八百文,加上之前沈婆攢的,勉強夠一兩銀子。
雖然如今有牛車了,可是路途遙遠,路上的日子即便少了些許,但也少不了多少,這一兩銀子還要買一些路上用的東西,剩下的鐵定不夠花銷。
這夜,寧亦雙翻來覆去不得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