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趕緊扯開話題:“你的病也好了,用不著呆在我身邊了。明天參加完你母親的葬禮,你也該跟著你繼父離開了。”
吳東已經找大使秘書聊過了,大使看在小文母親的情誼上,願意幫助小文在鷹國找一間學校,讓她安頓下來。如果她願意走,所有手續都可以從簡。小文甚至可以搭乘大使的專機出國。
“我不走,我媽的仇不報,我是不會走的。”小文抱著胳膊,和吳東抵抗到底。
對待小文,吳東是軟不得,硬不得。他徒勞地舉起兩隻手,恨不能當場掐死她。小文伸長了脖子,“來啊!來啊!你不掐死我,我跟你姓。”吳東長舒了一口氣,自我安慰:她就是個孩子,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小文看他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賴上你了,你想甩也甩不掉。”
兩人回到診所,正看到李自若在收拾門口的玻璃殘渣。不用說,這又是小文幹得好事,吳東剛想訓斥她兩句,誰知一回頭小文又變成了癡癡呆呆的表情,一頭紮進了李自若的懷抱:“姐姐我怕,叔叔凶我。”
“你還裝!”吳東走近一步,小文縮得更緊了。李自若把小文抱著轉過去:“你別這樣,她剛剛失去母親,你要有點耐心。”
“我沒有耐心?”吳東感覺天大的冤枉,他要是沒有耐心,他就不會眼巴巴地照顧小文一照顧就是半個月了。
正在一個裝瘋賣傻,一個有理說不清的時候。另一輛出租車停在診所門口,車裏走下來一個女孩。她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貼身的雪白襯衣,一件修身的牛仔褲。站定在診所門口,一臉幽怨的看著吳東。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薑雪。吳東沒想到薑雪會來的這樣快,他原本指著小文的手放了下來,走到薑雪身邊:“你來了。”
薑雪眼眶發紅,抿嘴不說話,眼眶裏的淚水好像隨時都會滾落。吳東遲疑道:“你剪頭發了……這個發型很適合你。”
出租車司機從後備廂把薑雪的行李拿下來,放在地上。吳東掏出錢包,替薑雪付了賬。在他付賬的時候,薑雪的注意力終於離開了吳東,注意到了診所裏麵的小文和李自若。
三個女人六目相對,三人各懷心事。小文看看薑雪和李自若,心想:大叔可真夠花心的。不過這樣也好,有這兩個女人拌著他,他就不能和汪雅不清不楚了。
李自若看著薑雪,漸漸鬆開了抱著小文的手。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薑雪,第一次看見她時,她正和吳東裹在一張床單裏。當天她就和吳東分手了。這幾天她和吳東漸漸複合,好像都忘記了薑雪的存在。她忍不住低下了頭,但忽然又想到什麼。有些事可以退讓,有些事需要爭取。她慢慢抬起頭,直視著薑雪的目光。
薑雪看看小文,又看看李自若。這些日子對吳東的苦命相思,這一刻猶如打翻了調料罐,酸甜苦辣什麼都有。她想恨吳東,可是恨不起來。她很早就原諒他了,可是他一會兒殷勤,一會兒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千裏迢迢地趕來找他的。
現在她終於明白吳東為什麼對她忽冷忽熱了,原來他已經在尚海找到別的溫柔港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