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吳東和趙傳喜徹底抓瞎了。兩人擠在車流裏,既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更找不到路口拐出去。吳東當機立斷,說道:“我們先出去,再找車。”兩人抱著保溫箱跳下了車,穿過大路,向前麵跑去。
這一路上都沒有找到一輛合適的車,大陸上被堵得死死的。吳東鼓勵趙傳喜:“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他從趙傳喜手裏接過保溫箱,向前跑去。
隻跑到汗流浹背,吳東已經泄氣了,這樣下去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他回頭看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趙傳喜,不忍心告訴他,他們已經失敗了。趙傳喜喘著氣跑過來,結果吳東手裏的保溫箱,繼續蹣跚地向前跑:“一定趕得上的,一定趕得上的。老天不會就這樣把我女兒收走的。”
有些事明明沒有希望,可還是要做。不是因為這樣做心裏會好受,而因為這就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
吳東跟上了趙傳喜,一手夾住保溫箱,一手攙扶起趙傳喜,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走出了堵車的路段,找到了一輛停在路上的貨車。兩個工人正在卸貨,吳東和趙傳喜把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掏出來了。
兩人把身份證和手機都壓在貨車司機手裏。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歎息,他們遇到了好心人。貨車司機把他們的東西推給他們:“沒人會拿自己女兒的事情騙人,你們快去吧!”
趙傳喜握著貨車司機的手,熱淚滾動。他轉身和吳東一起上了車,吳東發動了車,繼續向醫院開去。就算趕不上,他也要一直走在會醫院的路上。吳東和趙傳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突然,吳東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吳東接起來,是汪曼麗,她電話那頭十分吵鬧,好像有一台巨大的鼓風機在躁動。她大聲的問道:“你現在哪兒?”
“我在回醫院的路上。”吳東心情低落,不想多說,“我回去再跟你說。”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你別掛,你別掛。”汪曼麗急得大叫,“我知道你正帶著肝髒回醫院,我問你你現在在哪兒?”
“我們開著一輛貨車,剛出了大路……”吳東話沒說完,汪曼麗就搶著說道:“你們前麵是不是有一大片草坪?”
吳東向前看,果然看到一大片草坪。他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抬頭往上看!”汪曼麗叫道。
吳東從車窗裏探出去,一抬頭隻見一架橘紅色的消防直升機在頭頂盤旋。汪曼麗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在草坪前麵等著,我馬上下來。”
吳東心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把貨車停在了草坪前。頭頂的直升機也開始緩緩下降,在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和逼人的氣浪中,直升機穩穩地停在了草坪上,汪曼麗低著頭向吳東招手。吳東和趙傳喜抱著保溫箱爬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向前微微一傾,跟著就飛了起來。吳東坐在汪曼麗對麵,大聲問道:“這直升機是怎麼回事?”
“這你得謝謝高明!”汪曼麗大叫,“這是他管他爸爸的戰友借的。”
吳東點頭,大叫道:“替我謝謝高明。”
直升機停在了醫院樓頂,吳東和趙傳喜跳下飛機,汪曼麗朝吳東叫道:“我再坐著轉一圈,先走了。”
直升機再次起飛,從城市上空掠過。
吳東和趙傳喜跑下樓頂,向手術病房跑去。他們氣喘籲籲地道手術室前,卻發現所有人的表情出奇的平靜好像一點也為肝髒這麼快趕過來而高興。